庞学峰原本以为,今天只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简单的见个面儿吃吃饭叙叙旧而已,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居然这一聊竟然聊出了这么一档子恶心人的事儿,来之前本来还想按照姜明妃之前说的,等吃过饭了之后和章迎富一起去KTV里唱一嗓子高兴高兴呢,可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心情了。
不过在听到章迎富从头到尾的讲完了这整个经过之后,庞学峰这会儿却一没有骂人二没有摔东西,只是从裤兜儿里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的钱夹子,然后从里面儿拿出了那两千块钱放到了章迎富的面前。
“螃蟹,你这是什么意……”
章迎富一看就知道庞学峰要干什么了,可他哪儿能要这钱啊,这要是收下来的话,那今天岂不成了借着机会给老同学哭穷求施舍的了嘛。
可是章迎富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庞学峰立马的就冲着他摆了摆手说道,“营长,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要是别人的话,我这钱也许真的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同情而已,可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兄弟,而这钱,是我的心意!”
本来准备说什么也不会收下庞学峰这钱的章迎富,在听到了庞学峰的话之后顿时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了,千言万语到了这个时候儿也只能憋回自己的肚子里了,不为别的,就为那一句兄弟!
章迎富的眼圈儿顿时的就红了,不是他没有见过钱,而是不知道怎么的,当他看到这一沓子红票子之后,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的三叔。
章迎富的父亲那辈儿总共是弟兄三个人,章迎富的父亲则是家里的排行老大,二叔在章迎富上小学的时候儿就因为一起事故早早的走了,三叔则是家里的老小。
听自己的老妈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三叔这个人打小儿就好吃懒做的,还一肚子的坏水儿,但是那张嘴却出奇的能说会道,尤其在哄老太太方面,更是挥的淋漓尽致。
章迎富的老妈每次提到这茬儿的时候儿都是气儿不打一处儿来,总是说吃苦肯干的比不上能说会道的,老太太的钱都让二叔一个人给败家败光了。
关于这个章迎富倒是印象十分的深刻,小时候儿每次逢年过节一大家子聚到一起的时候儿老太太事儿就来了,不是厨房里的排风扇不转圈儿了,就是阳台上的推拉门儿年久失修关不严了,再不然就是家里的地板砖看着比不上人家邻居老李家的好看了。
总之,出力出钱流汗的活儿几乎全部的都给了老大,章迎富的父亲也是个实在人,再说毕竟是自己的老娘,老爹走得早,是老娘一个人寡妇熬孩子般的把自己兄弟几个拉扯成-人,于是不管老太太提出什么要求来,每次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儿。
可出钱出力也就算了,关键是还不落好儿,好像这就是完全应该的一样。
更让人气闷的是,每次章迎富的父亲在那儿忙的手脚不停的时候儿,章迎富的三叔儿却当没有看见一样儿,就那么悠闲的坐在老太太的身边儿,陪老太太磕着瓜子儿看着电视,不时的还说个笑话儿逗老太太开心。
而老太太也始终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一般,宁肯看着章迎富的父亲在那里汗流浃背的,可却从来没有对三叔说过一句去帮帮你哥吧。
章迎富的老妈也就是因为看不惯老太太如此的偏心眼儿,于是在那一年中秋节和老太太大吵过一架之后就再也不登老太太的家门儿了。
可这还不算,三叔这个人不仅好吃懒做,关键是还好贝者,尤其是玩百家乐。
刚开始的时候儿还是小打小闹儿的,可是越往后越收不住手,最后因为欠钱被老板一伙儿人给绑起来扣住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快。
而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儿,都是老太太哭着给章迎富的父亲打电话上来不由分说的就要钱,而看在是自己亲弟弟的份儿上,每次都是章迎富的父亲带着钱去把人给赎回来的。
然而一次两次三次的也就不说了,可却架不住每次都是这样儿啊!
章迎富的家里虽然有点儿钱,可那也全是仗着自己家里的那个小厂子呀,不过那归根到底是个小厂子,顶到天上能赚多少钱,还得给工人开工资以及各种打点支出。
于是在最后那次章迎富的三叔儿一下子就欠下了二十三万赌债的时候儿,恨铁不成钢的章迎富的父亲终于第一次的拒绝了。
然而这一拒绝不要紧,老太太立马就又是大哭大闹又是要上吊寻短见的,还口口声声的骂章迎富的父亲不念亲情见死不救,白眼儿狼一个,没人忄生,白养了你了。
最后实在拗不过老太太这寻死觅活的,同时也怕她真的闹出个好歹儿来,章迎富的父亲只好咬着牙又从自己的朋友那里借了十万块钱之后,这才筹齐了这笔赌债把人给赎了回来,而至始至终章迎富的三叔儿都没有说过一句感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