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这……”“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苏沫的话还没有问出来,就被林山给打断了。随后他取出了一个打火机,将乌龟点燃之后推向了那湍急的河水中,口中轻声念叨着,“尘归尘,土归土;今生贫穷,来世富贵;今生
受苦,来世享福。走吧,走吧,走了一切就解脱了。走吧,走吧……”
由于使用的是汽油,加上那些东西有高粱杆做骨,所以即便被抛入了河水当中,依旧没有任何下沉的迹象,晃晃悠悠的燃烧着去到了下游,直到火光减弱至熄灭。
“走吧,我们回去。”林山站起身,熄灭掉河边的火堆,又抬手洒出了三把纸钱,之后喊着我和苏沫离开。
“林叔,您刚才是在送别她们吗?”走出芦苇荡之后,苏沫问了一句。
“是啊。”林山叹口气,望了望祠堂的方向说,“我们这里有着这样的传统,横死之人是一定要送一送的,否则她们冤魂不散,就要闹动静。”
“这算是封建迷信吗?”我笑了笑。
“或许算吧。”林山看了看我,又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子,“小峰你记住我这句话,这种举动是不是封建迷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图个心安。”
“林叔说的是。”对此,我无从反驳。
“但愿天堂没有苦难。”苏沫扭头又看了看那条河。
“好了,不说这些了。”沉重的话题,本就容易引起氛围的悲重,林山似乎不想我们沉浸其中,脚步加快的同时也转移了话题,“走,我带你们吃镇里唯一的农家院去。”
“镇长,农家院就不必去了吧?”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林山的家门口,突兀的话传来之后,我才抬头看到拎着东西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林文书。
“文书,你怎么在这儿?”林山颇为意外。
“林叔,林主任是跟我们一起来的。”苏沫解释着。
“你手里拎的什么东西?”林山又问。
“镇长,这都是苏警官让我买的,一些礼品和吃的。”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破费了。”林山带着歉意看了我和苏沫一眼,示意我们进去,“既然如此,今晚我们就简单凑活凑活,等那件事情处理完了,我再好好招待你们。”
“林叔您太客气了,请。”从祠堂赶来的路上,林文书已经详细跟我们说了林山的种种事迹,让我们知道了他是个心里装着老百姓的清廉父母官。但当我进入屋子里面之后,才真正体会到了他的不容易。除了炕上的那些被褥和一些
必不可缺的简单家具之外,再有的就是一个煤炉子,说是家徒四壁毫不为过。
由于心中有着歉意,当时苏沫给林文书的钱不少,所以严格来说我们这顿晚饭还算是颇为丰盛的,不光有着好些肉制的副食,还有两瓶可供驱寒的白酒。我和苏沫远来是客,林山是公主岭威望极高的镇长,所以杂活便都落在了林文书的身上,他把菜弄好之后,又打开酒给每个人都是倒了一杯。原本我和苏沫是不想喝的,可林文书说祠堂那里是个风口,我
们在那里冻了一天,如果不喝点儿白酒,身体里面难免会淤积寒气,因此我们也就只能客随主便。
“你们先喝着,我去西边屋里抓把生花生,不然太伤胃了。”林山说完,站起身揉了揉肚子。
“许法医,刚才你们干嘛去了,让我冻了好半天。”看到林山出了门,林文书就再也按捺不住那颗八卦的心了,端着酒杯就打听了起来。
“去跟林叔送祭了。”苏沫回道。
“送祭?”林文书愣了愣。
我已经彻底把林文书的性子摸透了,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怕是这顿饭都甭想吃安生,于是就把之前的事情跟他说了说。
“原来是这样啊。”林文书听完恍然大悟,“我说了吧,镇长他就是菩萨心肠。”
“对了林主任,有个问题我一直没弄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你说。”林文书自灌了一口。
“林镇长弄这个送祭仪式我能理解,那些纸房子还有纸人我也知道代表着什么,可我弄不懂的是那个“大乌龟”是干嘛用的?”反正也是聊儿天,了解了解风俗也好。“等等……”我的话刚刚说完,林文书的左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脸色白的同时说话口气也是凝重了许多,“许法医,你确定镇长烧了只大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