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的午夜,从西北方吹到寝室的不只是寒风,还有一段若有若无的凄凉歌声?”这句话,让我顿时皱起了眉头。
“疯子,有问题。”显然,苏沫也意识到了这话的矛盾之处,打了个手势示意我继续追问下去。“曲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梧桐湖距离女生宿舍的距离可不短,就算是歌声借助了北风之力,也不可能传那么远。更何况风越大,那么声音也就越大,足以将歌声完全掩盖住,你是如何听到的呢?”不
是我不相信曲冉,而是她这番话的逻辑有问题,我必须要弄清楚当中的关键才行。
“许法医,我是说到了宿舍,但并没有特指女生宿舍。”
“不是女生宿舍,难不成还是男生宿舍?”我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源于那天吃饭时看到的避孕药。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将避孕药还给曲冉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尴尬或者不好意思,还说男欢女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基于这个前提,那是不是可以说曲冉早已经有了男朋友呢?
如果有,那么她就有可能出现在男生宿舍。而恰恰男生宿舍就在梧桐湖的不远处,如此听到歌声也就能够说通了。
这个念头刚刚划过脑海,电话那边儿的曲冉就咯咯笑了起来:“许法医,在你看来,我真的是一个不知羞耻的人吗?”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她的嘴我领教过,所以赶紧道了歉。
“好了许法医,我跟你说实话吧,当时我没有在男生宿舍,而是在距离梧桐湖不远的职工宿舍内。”“职工宿舍?”我回忆了一下,职工宿舍位于东南方,与那几幢废弃的寝室楼隔湖相望,较之女生宿舍来说,那里距离梧桐湖的确是近的多,如此一来听到歌声也就不足为奇了,可那么晚了,曲冉去职工宿
舍做什么?
于是,我直接问了出来:“当时,你是在杨老师的宿舍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曲冉似乎有了些不高兴。我知道她情绪变化的根由是什么,因为我能看出来她不怎么待见杨光,但这并不能成为我继续问话的阻碍:“前天晚上我们分开的时候,你是跟杨老师一起回的学校,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的时间是九点半
左右。而就是三个多小时之后,吕静就死在了梧桐湖中。既然你刚才说听到了歌声,那我们不妨来做个假设……”
“许法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曲冉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你想说的是,假如午夜时分在湖边儿唱歌的是吕静,就说明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死亡,那么时间一定是在这三个多小时之内对吧?”
“没错,我的确是这样想的。”“许法医,你不用着急回答,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曲冉继续说道,“如你刚才所说一样,前天晚上吃完饭之后我是和杨导一起离开的,而偏偏在吕静死亡的那段时间,我又出现在了职工宿舍,所以你认为我
一定是和杨导在一起对吗?”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
这本不该成为一个问题,或者完全可以一句话做出否定,但偏偏曲冉做了大篇幅的讲述,这不由的让我有些困惑和好奇,为什么我一提到杨光她会如此敏感,为什么又要用抢话和反问的方式来急于澄清。
究竟是我想多了,还是他们之间有着某种我不知道的矛盾过往呢?
“什么问题?”我问。“许法医,在前天遇见那两个乞讨的孩子时,我就跟您说过,任何事情在没有弄清楚之前都不要着急下结论,现在看来您似乎并没有吸取教训。您记得我是和杨导一起离开的,为什么不记得我说过这两天会
有考试,我要突击复习的事情呢?”
“这么说,你出现在职工宿舍是因为学习的事情?”
“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哲学系的姜敏老师。”
“不必了,我相信。”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于是便表达了结束谈话的意思,“你现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
“火锅店。”曲冉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过去吧,有情况随时联系。”这种事情,苏沫自然是不会阻止的。
……
我赶到火锅店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由于还没有营业,所以服务员还没有上班,店内显得很安静。
“你在看什么?”曲冉今天散着头,遮掩住了几分英气,紫色的围巾垂在胸前,散出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儿,更添了几分诱惑。
“云姐呢?”我问。
“怎么,想她了?”曲冉轻笑着。
“你说想就想吧,反正我也说不过你。”我苦笑。“心虚了,被我说中了?”说完,曲冉掏出了电话,“其实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怪就怪我妈太勾人了。更何况不光许法医你,很多人来这里吃饭的人目的都是为了多看云姐几眼,我
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让你妈省省心吧,我们说正事儿。”说完,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好,说正事儿。”曲冉收起了电话,抬头看看大厅角落的射灯,走到吧台那里按下了开关,店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你在电话里说,你不光知道死的人是吕静,更知道她在临死前做过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已经告诉你了。”
“你是说唱歌?”
“没错。”
她的回答我不仅不满意,还有些生气,有种被耍的感觉:“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局里还有个会要开。”
“许法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唱的什么吗?”就在我刚刚站起身的时候,曲冉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是什么歌?”我盯着曲冉的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