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在笑,但脸上一点自得跟自满的表情都没有,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公孙秋韵看着陈三斤的侧脸,他忽然觉得有点陌生,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陈三斤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只是天纵奇才而已吗?
公孙秋韵在心里问自己。
她第一眼看到陈三斤,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感觉陈三斤绝不是个凡夫俗子,如果换做是普通人,第一次见到神父,是绝对不敢有那种无所谓,甚至有点漠视的态度的。
陈三斤好像没有太将神父放在眼里。
“好了,走了。”陈三斤拉住了公孙秋韵的手,走出了火锅城。
午后的阳光,显得格外的灿烂迷人。
晴空万里,缕缕白云舒卷自如。
但屋子里却很黑,因为神父将窗帘拉上了。这个点上的太阳是最耀眼的,神父不太喜欢。
一个男人站在他桌子前面,是狼蛛。
“怎么样?你觉得陈三斤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问这句话的不是神父,而是坐在沙上的木神师。
“很不一样。”狼蛛露在面具外面的半张脸显得十分凝重,解释道:“他的体质之强,几乎让人难以想象,而且领悟能力卓尔不群,是天赋异禀之才。”
木神将扇子一切,说道:“哦?此话怎讲?”
“今天我放他们三人独自修炼,回来的时候,韩善跟韩良都一副狼狈样,我很明白,他们并不是互相斗殴造成的,一定是被陈三斤教训了,因为以他们的性格,肯定想欺负陈三斤这个新人……”狼蛛徐徐地讲述着今早生的事情。
“但韩家两兄弟来跟随我们学艺已经有半年之久了,陈三斤不过前晚才来,难道他们两兄弟联手,也对付不了陈三斤?”木神师几乎有点不太相信狼蛛的话,因为就算是见多识广如他者,也没见过这种事情,这简直不太可能。
狼蛛却语气铿锵,说的非常有把握:“我本来也不相信,所以我特意试探了他胸前胁下的经脉,现奇经八脉居然已经全部打开,畅通无阻,纵然是赤月在世,在短短三个小时之内,恐怕也做不到将所有经脉打通的程度吧。”
他口中的“赤月”,就是两百年前纵横异能界,上天入地,无人能匹敌,最后因为太过狂妄,杀孽深重,被全世界最强的十二位高手联手打落断崖的惊艳奇才。
“难道说,他本来就已经是位高手强者?之所以藏而不漏,就是想扮猪吃老虎,潜入我们阵营,给我们致命一击?”木神师不无忧虑地说道。
他这担忧是很正常的,作为七杀门的智者,他事事都要考虑全面。
“但是在狼蛛打开他任督二脉之前,他的十二正经,七大气脉,可全都是闭塞的,也就是说,如果他真的是名异能高手的话,利用这种手段潜入我们阵营,就无异于是绑着双手进来的,一旦我们现了他,他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这未免也太过冒险了吧。”神父终于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说的很有道理,一名高手,如果将自己的奇经八脉全部封住,装作普通人的话,那么,他的所有异能术都是使不出来的,因为体内的真气根本无法流通,更别说是与天地接融了。
这个时候,被别人抓住,只有等死的份。
“那你的意思呢?”
这句话,木神师并没有说出来,但他看向神父的眼色,却等同于问了这句话。
“这只有一种可能。”神父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雪茄,点了好久才点燃,然后从那张舒适的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悠悠地说道:“我们都知道,他是那个人的儿子,那个人之前修为有多么高深,我也就不多说了,陈三斤之所以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第一境界七重天,不过是因为他传承了那人骨子里的基因,先天条件就要优于一般人。”
“那人”是谁呢?难道陈三斤还有一段更离奇的身世吗?
转过身来,他将雪茄夹在手指尖,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也不用惊惧,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且我们之前也屡次试探过他了,他说的话,做出的反应,也丝毫没有什么破绽。”
木神师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他真是如你所说,是一名乘机潜入我们阵营的高手,那就算是我死在了他的手里,我也死而无憾了,因为这份勇气与魄力,机智与隐忍,已经令人折服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神父的眼中居然有一种兴奋的光芒在闪动。
也许他本身就在期盼能够有这样一位才勇双绝的少年出现。
木神师跟狼蛛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神父都将话说成这样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况且他们组织成立已久,光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太可能将他们土崩瓦解的。
他们也有这种实力跟自信。
如果这个时候,陈三斤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或许这整个故事都会改变了。
幸好陈三斤不在,陈三斤跟公孙秋韵正踏着阳光,从外面回来。
神父正站在窗边,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一张刻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令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种微笑很复杂,夹杂了阴沉、笃定,甚至还有一丝奸诈。
“你们都先出去吧。”神父背对着木神师跟狼蛛,随意挥了挥手。
木神师跟狼蛛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木神师就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一副老狐狸般的狡猾,他摇了摇羽扇,冲狼蛛说道:“你觉得陈三斤这人怎么样?”
狼蛛面无表情,淡漠地回答道:“刚才神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需要我再说第二遍。”
“难道你真的以为神父一点也不怀疑陈三斤的身份?”木神师喉咙里哼了哼,露出冷笑。
狼蛛不说话,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