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卫国这话一出口,屋里一下安静了,就在这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狗叫。
紧接着,咚咚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关卫国的心一下吊到了嗓子眼儿,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口。片刻之后,门开了,樊皖拎着一把刀走进了屋,刀刃儿上沾满了浓稠的血浆,那血顺着刀锋滑到地上,滴出了一条血路。
虽然进来的是樊皖而不是鬼,那把沾满血的刀还是吓的关卫国老婆差点儿昏过去,本来坐在桌旁玩耍的顾霖看到刀子之后也皱着眉躲到了旁边儿,显然杀猪刀的煞气对她有一定震慑作用。
“你要的杀猪刀,还有香炉灰。”樊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个大塑料袋,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都是香灰。
我应了声,让关卫国过来把还沾着血的杀猪刀用红布蒙上,然后挂到屋顶的吊灯上。关卫国笨手笨脚的,被刀上的猪血淋了一身。我则把香炉灰撒在了窗口和门口,并告诉他们今晚我们全都呆在这间屋子里,进出门的时候千万注意别踩了门口的香灰,晚上最好也不要出去,内急的话在屋子里解决就是了。
关卫国老婆被吓怕了,并没提出什么异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画出了几张震尸符和一些简单的道符,以及几道拘魂咒。关卫国的丈母娘能利用村子离游荡的鬼魂,万一它们一起攻进来,拘魂咒还能牵制一下那些厉鬼,否则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那么多阴灵。
一切准备就绪之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关卫国还算有精神,他老婆却已经熬了好几天,这些天她一直处在压抑和惊恐之中,早就没多少精神了。
我看她眼皮直往下耷拉,就让关卫国过去照顾一下他老婆。关卫国对他老婆没有半分情谊,估计是忌惮着找上门儿来了的丈母娘,所以就耐着性子过去轻声安慰了老婆几句。
在关卫国的轻声细语中,时间渐渐过了十二点。
十二点刚过,院子里又一次传来了一阵狗叫。而且这次狗叫的声音很是凄厉,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
狗一叫,屋子里四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我心里尤为紧张,攥着匕走到门口,心想万一有东西上来了我就直接捅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狗叫声渐渐平息了,院里一切重归寂静。我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屋里的樊皖低低的骂了一句娘。
回头一看,樊皖手中捏了个茶杯,他皱着眉,手腕儿一抖把杯子里的东西洒了出去,随后抄起桌上的茶壶看了看,也给扔了出去。
樊皖洒在地上的并不是普通茶水,而是一片猩红的血。
血洒在地上形成了一道刺目的赤红,在地上摔碎的茶壶里也根本不是茶水,而是一团带着头的皮肉。
那团肉好像是半颗人头,那么大的头颅在窄小的茶壶中已经被挤的稀碎,和着血几乎成了一地的肉泥。肉泥之中还有颗惨白的眼珠儿,眼珠儿在皮肉之中微微一转,看向了床上坐着的关卫国夫妇。
那对夫妻刚要叫,我急忙一个箭步穿过去将两张道符贴到关卫国夫妻俩身上。当然,我体内道炁阴多阳少,画道符比较费劲儿而且画出来的水平也比相当一般,不过破破鬼遮眼还是没问题的。
符贴到身上,关卫国夫妻俩终于看清了那团血肉的真面目。
茶壶里肯定不会真的有头皮和血肉,地上的也不过是团茶叶而已。有香炉灰封路,再加上杀猪刀镇守着,外面的阴灵进不来,只好跟我们玩儿起了鬼遮眼的把戏。
“不用害怕,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俩不是爱骂人吗,张嘴骂吧。俗话说鬼怕恶人,你越害怕它们越吓唬你,多骂几句娘反而能把它们吓跑。”我说道。关卫国倒是挺听话,从床上蹦起来冲门口破口大骂。
之前我一直觉得关卫国老婆骂起街来是一把好手,没想到关卫国也是个人才,骂起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十几分钟没有一个重复的词儿,估计十个我加在一起都骂不过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骂人真的管用,总之关卫国开口之后的大半个小时里,屋里再没有出现过什么异状。关卫国以为自己真的把鬼骂跑了,越得意,就这样从十二点骂到了一点多。
一点的时候,院子里又传来了几声响动,不过不是狗叫,而是有人在敲大门。
院外的大门是铁皮做的,已经从里面锁住了,外力很难打开。敲了一会儿,见屋里始终没动静,院外竟传来一句幽幽的话:“哥,嫂子,婶儿让我喊你俩去我家。我准备了好些吃的,家里头可热闹嘞!”
那声音是今早刚给我们打过电话的那个同姓亲戚,他口中的嫂子,也就是关卫国的丈母娘了。
“哎呀,我妈真去他家啦!”关卫国老婆急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手指甲深深陷进了攥着的床单里。关卫国则满不在乎的说道:“去就去吧,去找他们总比来找我们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