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琼看着我,一副责怪的样子,我说你们三个美女去玩吧,我和杨叔喝喝酒聊聊男人之间的事,我不会喝多的。
桌上只坐了我们两人,杨叔说要不我们把凉菜弄院子里的茶几上,我们来个把酒邀月。
我说好啊,来,我们自己拿酒菜过去。杨叔还真是性情中人,似乎也和我很谈得来,那种率直让我觉得特别亲切。
喝了一会,他说方成,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可又怕让你觉得我过分了。到时我女儿不舒服了,我这当爸的啊,还真不知道咋办了。
我大概估计到他是想问我的身份之类的了。于是说杨叔,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倒了一杯酒,说方成,这杯酒我先喝干,如果我有得罪之处,就算赔罪了。说罢,他一口将杯中酒喝干。
放下杯子,他说方成,你明知桂花是从传销团伙中逃出来的,可你还是救了她,而且帮助她逃回家中,所以无论你以前做什么事,我都觉得你特别善良,昨天你来了之后,我也看出来了,我估计得不错,你也是有文化的人,知事达理,虽然之前桂花曾提醒我,说你可能在做传销,可我觉得你不像是骗人的人。
我哑然失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杨叔倒上酒,说你一定是里面的干部吗?
我笑了笑,说杨叔,干部指的是公务员吧,对了,你们事业单位的人也叫干部,对于传销组织,没有干部,只有一级一级的管理,主任经理老板之类,和干部靠不上边。
他也笑了,说是啊,可我们老师算什么狗屁干部啊,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方成,好吧,那你应该是里面的老板?
我说杨叔,我具体做什么你也别多问,不是我不想回答你,而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只是好奇心,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问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完全可以直说。
他略略点头,说好,你耿直,我就直率,方成,你信传销的那套理论吗?
我又端起酒,说杨叔,喝酒吧,信也这样,不信也这样,如果你有理由推翻这套理论,你就可以不信,如果你无法推翻这套理论,就该相信对不对。
他说对啊,我时常在想啊,为什么会这么多人上当,于是我也找了好多资料,说实话,那样的方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骗局。不过我也做过分析,把财模式仔细看了一遍,这模式的欺骗性的确太大了,单纯的理论,几乎没有理由推翻。
我哼哼地笑了几声。
他说你别笑,我女儿回来之后,还有我那远房亲戚变疯后,我一直在想,我一定要找一条拯救被传销蒙蔽的道路,可越研究越现,太复杂了,我才现,我的力量太渺小了,或者,我的知识水平太低了,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一条反洗脑的快速办法?
我摇摇头,说杨叔,没有,我也没研究过。
他有些生气地一口又喝干杯中酒,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上,“方成,难道传销就只能通过法律途径,通过警方的打击来阻止了,难道那些理论家就没有可以反击的理论?”
我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面对他的气愤,我理解,可他作为一个没有在传销组织呆过的人,里面的很多情况并不清楚,而且杨桂花是在北派传销里,现在南派传销更多,更具欺骗性,根本不是理论问题了,要反洗脑,谈何容易。
我说杨叔,我没研究过如何反洗脑,这你肯定想到了,那么,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弄清楚什么?
“当然是什么东西就能让人在短短几天之内着魔再也听不进外人的劝啊,方成,我想知道的,就是你们的手段和办法,最核心的东西是什么?”
我说杨叔,我举一个不该举的例子,我以前学习过,GC主义的实现基础是物质财富的极度富有,人们可以按需分配,但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条件,就是人的思想已能达到最高水平,如果从目前社会现状来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有私心、没有贪欲,你认为全世界的人都能达到那个境界吗?
他吃惊地看着我,说方成,你拿这个来打比方的确不该,不过我想只要到了一定时候,人们是可以达到那个境界的。
我说是的,那我就对你说传销的核心理论吧,它的金字塔模式或者之后改进的梯形模式有一个最重要的基础,就是所有人都有钱,而且很听话的把钱拿出来,每个人很轻松地按要求完成任务,好了,在前面的人就会实现财富梦想,而且人的基数是无穷无尽的,就像天上的星星,无论怎么数,都数不尽,每个人都一样,这样的条件能达到吗?
“当然不能。”
我说对啊,这就是理论的不可现实性,这个理论肯定是有问题的,如果这个理论只在一仟个人之中循环,最后的结果是大家一分钱也赚不到,相反,最后的所有钱,会被产品的成本、纯资本的交税、运转的管理费用完,而这些所谓的成本和税收,几乎都是假的,钱都在组织者手中,最终都到了组织者腰包,其实如果只有一仟个人,他一定会在这个泡沫要破裂的时候,或者没有赚钱效应之前迅速离开,这就是隐身,组织者之所以很少和线上的人见面,就是怕最后被人抓住要钱。
他吸了一口凉气,说原来这样啊,也就是说,有接近一半的钱被组织者拿去了,怪不得传销的头目会如此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