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如战场。内耗永远比制度对在职官员的伤害大。而那一次竞争中,我处于绝对的劣势局面。一旦输了,随时有牢狱之灾的风险。因为对手太过强大,靠山也远不是我能比的。本来我已基本放弃,打算听天由命。但夏老板的出现给了我第二次重生的机会。也整是夏老板的出手,非但没让我提前结束政治生涯,还让我往前跃了一大步。”陈长青微笑道。“也许这个年代道义已经是一种奢侈品了。也没几个人追求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可对我而言,夏老板对我有再造之恩。如今他英年早逝,我若不出点力,岂非愧对夏老板的栽培?”
“事实上——”陈长青意味深长地说道。“帮衬夏老板,未必就比在政界厮混弱多少。”
如果说前面那番话对楚河而言只是一种前因后果的阐述,那最后一句提点便让楚河对夏正清有了全新的认知。
跟着夏正清混,比他在政界呼风唤雨还要来得精彩?
华夏终究不是美国。在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富豪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国家元由谁当。可以为他们的利益而修桥铺路,改变法制。在华夏,商人永远不可能驾驭在执政党之上,更不可能左右国家领导人的人选——哪怕是排名。
可陈长青既然能这么说,可见夏正清在华夏拥有多么庞大的影响力。而偏偏——这位智者早已过世!
楚河不由微微张嘴,视线挪到沉默不言的萧太后脸上,低声问道:“夏正清这么恐怖?”
萧太后闻言淡淡点头:“诸葛红玉在燕京乃至于华夏,均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女富。叶茗竹称霸黄浦,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影响黄浦的经济。包括那位在二十多年前跻身亚洲富豪榜前十的商天涯。无一能与夏正清的影响力相提并论。”
“诸葛山庄的缔造者诸葛二爷从建国前到去世一直游走于国家高层之中。他虽不担任任何职务,可只要他随便一句话,远比堂堂正部级大佬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地努力管用。”萧太后平淡地解释。“身份通常只是一种象征,哪怕连带着权力地出现。也未必就真能一手遮天。”
“像诸葛二爷、夏正清这些不世出的人物,决不能用简单地身份来评断。”萧太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楚河似懂非懂,却也没再深问,安静坐在车内耐心等待目的地的到达。
陈长青耳听萧太后对恩人夏正清的公允评价,欣慰之余是浓浓的怀念。怀念那位惊艳绝伦一身正气的超级大鳄。
嘎吱。
轿车悄无声息地停驶在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洋楼旁边,楚河钻出车门,一眼瞧见蜷缩在前门小花园里的大狗。这条懒洋洋的大狗正垂着双耳犯困,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开合不定,似乎随时都会陷入深度睡眠。花园由喷了白色油漆的木栏围住,摆弄的花花草草在春阳的照耀下显得充满生机。令人舒适惬意,丝毫感受不到偶尔乍起的寒冷春风。
陈长青在推开木栏后很随和蹲下来,摸了摸看门狗的脑袋,打趣道:“多多。客人都到齐了吗?”
那狗感受到陈长青的温和抚摸,呜咽着摇晃着脑袋,似在回应陈长青的询问。
楚河眼见这幅画面,不由回头朝萧太后说道:“姑姑。等回了白城咱们也去买一条大型狗?”
“可以。”
萧太后简单回答。
与屋外明媚温暖的气氛不同。当楚河萧太后在陈长青的带领下进入一楼大厅时,楚河顿时感受到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令人遍体生寒的同时还颇有些窒息感。楚河双眼微微亮,多年以身犯险的警惕心理让他谨慎地扫视四周,确定没有明面上的风险之后方才跟随陈长青的步伐朝二楼走去。
一楼无人,窗帘紧闭的客厅连灯也没开一盏。毫无生机。可到了二楼,楚河骤然间听见从走廊尽头传出的激烈争吵,其间夹杂着拍桌子的声响,气势十分惊人。
楚河回头瞥一眼步伐稳健的陈长青,却见他眉头深锁,似乎对里屋传出的争吵声颇为不满,以及深深地无奈——
咯吱。
陈长青抵达门口之后径直推开房门。里面顿时迎面扑来呛人的烟雾,就连楚河这杆老烟枪也险些被呛到。耳边亦是同时传来不满地声音。
“咱们在这里等了大半个小时。那位夏小姐却迟迟不肯出现。若不是仰仗着夏老板,谁会听由一个小丫头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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