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沉默半晌之后,毒寡妇口吻略微有些无奈地说道。“他们说是麦至诚害死我的母亲。”
“但是你不相信?”楚河问道。
“不信。”毒寡妇摇头。
“为什么?”楚河皱眉道。“如果我说是麦至诚亲口跟我说的。你也不信?”
“不信。”毒寡妇继续摇头。“一点儿也不信。”
“为什么?”楚河有些无语。
“因为他曾经救过我。”毒寡妇说道。“用他的命。救我的命。如果没有他。我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楚河心中轻轻叹息,说道:“救你不代表一切。”
“但从小到大,他都一直很照顾我。包括我母亲,也一直疼爱着他。”叶茗竹矛盾地说道。“你说的。我本应该信。只要不是这件事儿,别的任何事儿我都会相信你。可是——你要我相信丝毫不比我亲哥哥对我差的男人杀了我的母亲。我真的无法相信。”
楚河理解叶茗竹的心情。
但他还是很埋怨叶茗竹的智商。
她不是一直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么?
她不是被誉为与萧绾青诸葛红玉齐名的女人么?
她不是——比自己还要聪明的女人么?
可为什么在这件事儿上,她比自己还要迷糊?
果真是当局者迷么?
楚河轻轻一叹,说道:“我理解。让你相信这一点的确很难。但不论如何,我希望你多加小心。世上总有许多事儿是出乎我意料的。”
“嗯。我会小心。”
挂了电话。叶茗竹睡意全无,穿戴整齐后便下楼吃饭。
这几日因年关将至,叶茗竹退掉了所有宴会专心躲在家里补觉。也增加了与家人的互动。除了父亲。也许是隔阂了太多年,叶茗竹始终无法像对待别的亲人那样对父亲敞开胸怀。对此叶茗竹感到很无奈。也很崩溃。
明明是自己的父亲。明明是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却偏偏无法像别的父女一样充满了亲情。
饭桌上,一家人气氛还算融洽地吃着晚餐。叶茗竹吃得不快,那位铁血将军也似乎意识到女儿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所以杯中的那杯白酒也喝得十分缓慢,似乎在等待着叶茗竹。
直至旁人均吃完了,并回到客厅看电视喝茶之后。铁血将军方才放下酒杯,目光精神奕奕地望向叶茗竹,沉声问道:“有什么话要说?”
“嗯。”叶茗竹放下碗筷,神情极为凝重地说道。“的确有话要说。”
“有话就直说。”铁血将军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以前可不会拐弯抹角。”
“你爱我母亲么?”
她现在也不会拐弯抹角。
她只是在考虑该不该问。该不该说。
如果说了。会不会让好不容易修复的父女情再度破裂。
年纪大了。思考的东西总会越来越多。而不舍放下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一旦确定是无法放下,那么势必会伴随一生。亲情对现在的叶茗竹而言,便是无法放下的东西。
听着女儿的质问,铁血将军脸色微微一僵,遂又神情十分凝重地说道:“你母亲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得到这个结果。不论最终结果如何,叶茗竹的心情都轻松了一些。
而事实上,叶茗竹想过父亲会给出一个结果。但她没想到父亲的结果竟会如此情深意重。
“那么。她真是病死的?”叶茗竹鼓足勇气问道。“还是——被别人害死的?”
这番话她问得小心翼翼。心脏也在问出这番话之后瞬间紧绷起来。极为凝重。
她不知道铁血将军会给出怎样的答复,她更加不知道这个答复是否自己可以接受的。但她仍然选择了问。哪怕她当着楚河的面告诉他,她不相信楚河。
可实际上,她是相信的。
她只是不愿相信,不想相信。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铁血将军微微抬目,双目如电地凝视着叶茗竹。
“因为有人说——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叶茗竹咬唇说道。“我想知道真相。”
“真相对你有什么意义么?”铁血将军说道。“你母亲已经走了。哪怕真相再让你感到满意或者不满意。她也不会回来。”
“但我必须知道。”叶茗竹沉声说道。“她是我的母亲。”
叶龙沉默了。
完好的那条手臂肌肉紧绷。拳头紧握如铁球。仿佛轰炸出去能打倒一面铁墙。
“我一定要知道。”叶茗竹加重了语气。
“是。”
叶龙声线略显疲惫地说道:“你母亲的确不是死于重病。而是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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