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虽同兰惜一起来,却是来找沐青扬的,大抵也是因为之前的案子,两人去了书房。
兰惜留在前厅,视线流连在流云身上,流云被她看得极不舒服,便想找个理由遁去,只是她还没开口,林氏倒是巴巴地来看女儿了,关切了好几句才终于切入主题,流云来不及离开便也留下来看看他们又要打什么主意。
“今日本是沈逸来找爹议事,我是特意央了他跟过来的。”兰惜本就是个温婉女子,这会儿身娇体弱的样子更像病西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纤弱,只见她半低着头轻声说道:“虽说我如今人在沈府,但是我终究是沐府的女儿,若是府里有什么事,我也总是不能置身事外的,昨夜我想了一夜,觉得听到的那些话还是应该来提醒长姐,虽然之前爹爹将择婿的权力交给了长姐,但是长姐就这般轻易答应小侯爷的婚事,也实在太过草率。”
流云似笑非笑地支着头,望着兰惜问道:“妹妹有什么忠言要告诫么?”
“原本听说长姐和小侯爷的婚事,妹妹也是极为长姐高兴的,这可是为我们沐府光大门楣的好事,原本还琢磨着该送些什么东西给长姐作为礼物呢。”兰惜停顿的恰到好处,通常这个时候都会加一个‘但是’,然后理直气壮地推翻之前的所有理论。
流云倒是颇有兴趣地样子,她其实很好奇到了这个时候,兰惜竟然还想要来破坏她的婚事么?当真是,天真得可以。
“昨日妹妹听沈夫人和沈大人提到姐姐的这桩婚事,才让妹妹恍然大悟,嫁入侯府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反而暗藏危机。”此话说完,兰惜便抬头看着沐老夫人,侃侃而谈,“东方侯爷是翎国权贵,虽然如今在临阳城,但是难保哪天不会回京城,朝廷的争斗我是不懂,但是史记中却是有诸多记载的,多少王公将侯皆是死在这个‘权’字之上,东方家虽说位高权重,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谁能保证东方侯府不会被牵连在内,到时候长姐被连累不说,还有可能连累长姐的娘家。”
说得这么有条有理,流云几乎要拍手鼓掌了,不过她心里却明白这些话是谁教她的,兰惜的才情皆在琴棋书画之上,而她刚才所说通通都是男子在朝廷中的暗斗,她又怎么会这么清楚?
“兰惜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沐老夫人蹙眉,权力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兰惜所说她曾想过,沐府不过是一介商贾,实在不易cha手朝廷之中的争斗,若是如兰惜所说东方侯府出了事,那流云也必定逃不掉。
见老夫人同意自己的话,兰惜眼底闪过得意,她虽然不如流云那样讨得了祖母的欢心,但是她相信老夫人是个睿智的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要老夫人不同意这门婚事纵然她爹早先给了她择婿的权力,也没有用。
“长姐或许觉得妹妹的话不中听,但是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还请长姐三思而行。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我们沐府不过是一介商贾,和侯府那是一个天一个地,日后长姐若是在侯府受了委屈,那到时候谁来为长姐撑腰?听沈夫人说,侯爷夫人可是个厉害的角色,长姐素来娇生惯养,到时候被人欺负了还不能还手,长姐真的愿意这样么?”兰惜说的声情并茂,仿佛真的一点一滴都在为流云考虑。
要不是早就知道兰惜的真面目,流云简直要为她鼓掌了,她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切中要害,别说流云,就是沐老夫人这般睿智的人都赞同地点头。
这时候,林氏也跟着开口说道:“这倒是真的,大小姐打小便是娇宠着长大的,本就是个骄纵的xng子,日后去了侯府,若是被侯爷夫人训几句便顶回去,那可如何是好?到时候还要被人家说我们沐府教出来的女儿没有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