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张放,眉眼五官倒没有变多少,一眼就能认出是他本人,但是,又的的确确有明显变化:他的轮廓不再柔和,而是有棱有角;他的肤色不再白嫩,而是透着淡褐光泽;他的身体不再单薄,而是挺拔轩昂;他的眼睛更明亮,笑容更具感染力……
于恬笑着笑着,突然觉得,好像这位儿时好友并没有变难看,只是从俊美少年向昂藏须眉转化了……
一阵冷风吹过,于恬打了个冷颤,缩起身子。
张放忙道:“季子,进屋说话。”
于恬在府中行二,但在他们的圈子里行四,故称季子。
于恬面有难色,身体缩得更紧了。
张放若有所悟,笑道:“这样吧,你进马车,我傍车与你交谈。”
于恬讶道:“何须如此?这时辰不会有访客来的。”
张放笑笑,指指天,指指心口,虽不言而自明。
于恬叹道:“长安朝野对少子物议沸腾,许家兄弟与史家兄弟也颇有微辞。今日见之,少子之诚孝,远迈我辈。”于恬这话并不是恭维,确实乎真心,因为他心里清楚,换成是他,绝对没法在这种恶劣天气苦熬。孝心,在很多时候,还得靠一个强壮的身体来支持。
于是张放先引于恬到墓前祭拜,礼毕之后,于恬已经冷得直哆嗦了,赶紧在仆僮的扶持下进入马车。
于恬的马车外表装饰华丽,车内布置更是富丽堂皇,光是鎏金炭炉就有两个,白熊皮毯子更是铺得满满当当,车外寒气逼人,车内温暖如春。
于恬躲进马车,好一会才缓过来,支起窗子,探出脑袋:“我说少子,你当真不进来?”
张放走近车窗,虽是一袭夹衫,却昂胸负手,丝毫不见冷意,微笑道:“说句不怕打击你的话,这温度,刚刚好。”
于恬不由得好奇:“我说少子,这两年你都跑哪去了?怎么回来好像变了个人?”
张放道:“季子若出游两载,必定也会脱胎换骨。”
于恬连忙摇头:“免了免了,这等事我可做不来。是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张放立即显出专注的神情。
“前几****在请教阿翁政事时,故做无意询问此事,阿翁当时有些惊讶,但还是说了一些,并告诫我不得外传。”于恬左右看看,他的僮仆与张放的仆人都在十几步外,基本上听不到,遂压低声音道,“此事表面看是诸葛丰所为,其实真正主使者另有其人。”
“谁?”张放目光暴涨。
于恬示意张放俯耳过来,声音更低:“就是石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