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未央宫宣室阁内,元召终于把手中沉重的资料放下,他的心中有一团火开始升起。他之所以劳心劳力的做一些事,积累财富展军备,尽可能准备得充足些、再充足些,最终的目的,就是一旦大战突然生,可以尽量的少死一些人。
战争没有不死人的,可是可以想办法用武器装备的优势去少死一些人,三场战争才能解决的事,争取打一仗就能解决。一个王朝的兴盛,需要生产力的展,需要物质水平的提高,更需要财富的急剧积累,而这一切,最终的决定因素在于人。
在这个各方面条件都比较落后的时代,战乱、疾病以及乱七八糟的自然因素,导致人口的增长是十分缓慢的。广阔的大汉疆域内,除了城郭附近的人口比较集中之外,千里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是占了一大部分。
元召早就现了这个问题,等到北驱匈奴开通西域的大业完成之后,如果没有充足的人力迎接即将到来的盛世局面,那么社会的展百业的振兴,将会被大大的拖后腿,到那个时候,就算他也没有办法弥补这个遗憾。因此,人的生命被他看得无比重要。
一次性两万五千多将士的死亡,这不仅是汉王朝的耻辱,是大汉帝国不能承受的损失,更是元召不能接受的事实。然而,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它已经生了,逝去的生命已经无法再挽回。大汉将士魂葬异国造成的悲伤,相信不久之后,就会传到无数家庭中去。
“朕没有想到……这次过于轻率了。朕将会下旨,对于这次为国殒身的将士们给予厚恤。只是可惜了他们的生命,皆朕之过也!”
许久的沉默之后,皇帝刘彻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嘶哑,带着不加掩饰的沉痛,可以看得出,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后,对他开始膨胀的雄心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元召轻轻的舒了口气,压住心头的情绪,在这件事情上,皇帝当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世间事,无风不起浪,当初真番人刚开始出现异动的时候,朝廷就应该重视起来,派人去搜集详尽的情报,查清对方的意图,制定相应的对策,也许就不会闹到今天不可收拾的地步。但臣不言君之过,在这个时代,要想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成一些事,这条界限元召一直记得很清楚。
“陛下无需自责,生这样的事,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现在不是寻找起因和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赶快想办法去稳妥的解决它。如果情报属实的话,匈奴人既然参与到其中,那么他们一定是蓄谋已久,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如果不赶快派兵增援,那么辽东危矣!更何况,在真番国内还有我大汉幸存的几千将士在等待着我们去救援。臣请陛下,赶快下旨出兵吧,此事绝对耽搁不得啊!”
看着元召严肃的神情,皇帝微微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神色中似乎有许多期待又有许多难以言说的苦涩。
“元卿,不瞒你说,在接到辽东急报的那一刻,朕很痛心。第一时间就召集几位重臣商议了此事,大家的意见很不统一。丞相和九卿几位大臣的意思是,真番国远僻三面临海的孤岛上,我们就算大举兴兵把他平灭了,汉朝也并得不到什么太大的好处。如果派兵少了,劳师远征胜负难料,更是得不偿失。因此,朕心中也是委决不下啊,所以才派内侍把你急召回来问策。元卿,你觉得那块孤处海外之地,值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呢?”
“陛下不必再犹豫了!中原疆域虽大,但物产终归有时会竭尽。我们千年以来都只注重在陆地展,很少有人把目光投向大海之上。臣早就对陛下说过海洋之利胜于陆地百倍,我大汉要想开创前人未曾有过的伟业,就不能只局限于前人短浅的眼光和经验。将来征服海洋,像真番这样的地方,正是我大汉舰队的绝佳出海口,怎么能说是寒僻无用之地呢?”
皇帝被元召说的有些愣神儿,他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大汉……舰队?朝廷仅有的那支船队,这次都葬送殆尽了!朕还哪儿来的舰队啊?”
元召有些神秘的一笑,并没有给他解释什么,而是继续顺着自己的话头说下去:“更何况,陛下,臣听人说过一句话,叫做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随着我大汉将来兵锋所至,不仅是真番、南越、东瀛等等这些临海相望的邦国,就算是匈奴、西域这些强盛的陆地之国,都将会成为听从大汉帝国意志的属邦。陛下,这就是臣为陛下策划的未来蓝图,陛下可有意乎?”
狮子的咆哮只有猛虎才能应和,巨龙的雄心,也只有无尽的苍穹才能匹配!听明白了元召话外之意的皇帝,眼中蓦然放射出骇人的光芒。在旁边小心翼翼侍立伺候的韩嫣,在这一刻忽然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两个人的身影十分高大,有一种无形的浩然之气,冲出宣室阁,盈荡长安城,直上九天云霄,自己需要仰视才能平息心中的颤栗。
“可有必胜把握?”
“陛下若授全权,臣必全胜而还!”
“可有何条件?”
“放手任臣所为,不受任何约束,只此足够。”
“需朝廷出兵几何?粮饷多少?”
“无需动朝廷一兵一卒,粮饷臣自筹之……但将来收益也需要准许臣自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