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她要亲眼看着,王致的下场!
入了城,两人到太守府的时候,荆流风和百里啸都已经到了。御影找了一位哺乳期的妇人,刚给衿儿喂过奶。
衿儿仿佛是感知到爹娘来了,咿咿呀呀的伸出两只短小的胳膊。百里九歌连忙张开双臂,大喇喇的将衿儿抱到了怀里,亲了亲衿儿的脸颊,尔后又将衿儿交给荆流风。
她笑说:“娘,你和爹先带着衿儿到后院透透气吧。”
是了,因为接下来便是要与王致做个了断,她不想让衿儿看到那样的场景。
荆流风明白了百里九歌的想法,便鼓励了她几句,接着便和百里啸一起,抱着衿儿离开了。
空下来的太守府主厅里,御风和御影立在两边,墨漓牵着百里九歌,一同坐在了主位上。
随后,张将军带着几名亲信,亲自将王致一家押来,狠狠一脚踹在王致的身上,踹得王致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滚到墨漓面前。
王夫人面色惨白,连滚带爬的过来了,哭哭啼啼的趴在地上,求饶起来:“周世子,求求您饶了我相公吧,妾身给您磕头了,求求您高抬贵手!”
墨漓冷然不语。
百里九歌冷冷嗤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夫妻俩这是自作孽,合该付出代价,怨不得谁。”
“世子妃饶命啊……”王夫人哭得梨花带雨。
五岁的儿子不经世事,这会儿也恐惧的大哭起来,爬到王夫人的怀里,牢牢的抱着王夫人。
见了流泪的孩子,百里九歌心口一窒,多少有些不忍。纵然王致罪不容诛,可他的儿子要眼睁睁的看着爹的下场……
百里九歌一咬牙,道:“御影,你把王夫人和她儿子先带走,冤有头债有主,王夫人罪不至死,王致却是逃不掉的。”
御影拱手。
王夫人却摇着头,哭着喊道:“妾身不要离开相公,妾身不走!我儿也不走!”
她连滚带爬的扑到百里九歌的脚下,眼底胀满了血丝,凄惨的嚷着:“世子妃不要赶我们走,妾身要一直陪着相公的!”
“你……”百里九歌心口闷,只得揉了揉心口,望向身边的人,“墨漓……”
“嗯……”他应了,安抚着望了望百里九歌,接着,锋锐的视线直刺王致,直到此刻,终于在王致的脸上看见了愤懑不甘的表情。
但,这样的愤懑与不甘,在墨漓看来,只不过是加重了王致的罪孽。
既然是死不悔改之人,他便连口舌都不必与之浪费了。
“死有余辜。”墨漓冷声说着,同时袖风一扫,桌案上放着的一盏托盘被扫到王致面前,咣当落地。
那托盘上,摆着一个酒壶和一支酒樽。
“太守大人,在下留你一个全尸。”
听言,王致的身子颤了颤,掌心的两枚玛瑙乾坤球掉了出来,清脆的砸过地面,滚到墨漓的鞋边。
墨漓冷冷道:“陆城百姓对你恨之入骨,方才在下一路进城,百姓强烈要求将你暴尸街头,以泄恨意。所以在下便提前与你打声招呼,免得太守大人在黄泉路上,还要埋怨在下言而无信。”
王致狠狠的咬着牙齿,愤怒不甘的瞪着墨漓。他想要官升三级,想要荣华富贵,想要封侯世袭,可为什么这陆城百姓这样恶劣,居然倒戈投敌?!
他不甘心!
扬起手,就要将毒酒打翻的,可王致没想到,王夫人扑着挡住了他,抄起酒壶就灌进了嘴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惊到了王致,更让百里九歌倒抽一口气。
“王夫人,你!”
已经晚了。
这毒酒很甜很甜,因为,极其的毒。
王夫人无力的滚落在地上,还拼命的吊着最后一口气,只为说上一句话:“让妾身替死,放了我相公……”
王夫人死了。
百里九歌不忍的别过视线,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怒声叹惋:“你这又是何苦,谁有罪谁赎罪,哪怕你这样做了,王致的罪行依旧是罄竹难书,你又能为他洗掉半分?”
似听见墨漓清浅若无的叹息,他抬眸,纤长的羽睫下,是一双冷的毫无温度的眼。
“太守大人,请吧。”冷道:“莫非还要御风强行灌你吗?”
王致仍旧沉浸在王夫人死去的悲痛中,经过墨漓的一唤,依然很久都没能回过神来。他痛然失神的抱住王夫人的尸体,悠然不能相信她死了,两只眼睛还在盯着她的脸,企图看见那双眼睛再睁开。
惊醒王致的是孩童的啼哭声。
五岁的儿子哭得撕心裂肺,想要扑进娘的怀里,可是娘不理他,不抱他,不管他怎么哭喊,娘都像是听不见一样。
王致怔忡的看向哭泣的儿子,就这么看着,犹如一樽雕像般,迟迟没有动作。
然后,突然间,他站起身来,拔出剑,在百里九歌的惊呼声中,刺进了儿子的心脏。
那小小的身躯倒在了王夫人的怀里,鲜血染红了王夫人的浅色衣衫。王致反手扬起剑,朝着脖子刎过,随着剑落,他的身躯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