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的时候,她又接到了一份来自他丈夫的信函。
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依旧简短,而且是个坏消息。
显然,在确认她安好后,她的丈夫需要晚归,时间不定。
说真的,安娜有些沮丧。
她到时间后就一个人去吃了晚餐,因为很明显,这个时候等待是无用功的,虽然她明白,但吃晚餐的时候依旧还是有些期待她的丈夫回来了,但现实是,没有。
晚餐后她去花园里走了走消食,被夜风吹了吹,那种消极的情绪就几乎没有了。安娜重新打起精神,她开始重新规划,若她必须得一个人长时间的呆着,那她可以为自己安排几个单独的出行计划。
正当安娜已经列出第三个单身出游计划的时候,卡列宁回来了。
安娜看了一眼时钟,八点。
卡列宁先是确认了安娜已经恢复健康了,这才点点头。
“你很吃过晚餐了吗?”安娜放下手里的笔走到卡列宁面前问道,后者正把大衣挂好。
“吃过了。你在做什么?”卡列宁问道,他身上带了一点寒气,所以离安娜有点远。
“在做出游计划。”安娜说。
卡列宁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抬头说:“你打算一个人出去?”
“从这两天的分析来看,很有可能我不得不一个人出去看看。”
卡列宁有些不安,不明白这是否是一次指责。
安娜看出了卡列宁的不安,她说:“没关系。”
卡列宁拧了一下眉毛,他在心里快速梳理了一下之后的行程,因为他的秘书伤了腿,所以这次没能一起过来,而替补的人必须明天晚上才到巴黎。
卡列宁梳理好后也看了一眼时钟,最后说:“现在你想睡觉吗?”
“这两天我睡了太久了。”安娜笑道,试图化解这个尴尬。
“那我们出去吧,至少可以去一个地方。”卡列宁说,手里还拿着安娜那张计划表。
“去圣马丁河可以吗?它是最近的,考虑到明天有一个舞会,而你的身体刚刚好一点。”
“可以!”安娜的眼睛亮了起来,然后又有些犹豫,“但你今天一定很累。”
“只是去走走,安娜。”卡列宁说,重新拿起了他的大衣。
“你得多穿点。”他建议道,不,从他监督安娜从衣柜中挑选出大衣的眼神看,那更像是一道命令了。
最后,安娜穿了一件天鹅绒长裙,又裹了一件毛皮大衣,甚至戴了一顶帽子。
小巧的钻石耳坠在毛皮的印衬下十分美丽,又不会喧宾夺主。
“你总得允许我稍微打扮一下。”安娜把手指塞进漂亮的皮手套中,可以说是全副武装,却依旧美丽得惊人。
“我怀疑我能不能走一百米。”安娜想要做一个鬼脸又忍住了,她真的担心如果自己做了这种不得体的表情,卡列宁会不会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的。”卡列宁依旧不懂幽默感。
安娜耸了耸肩膀,她往前走,却不知道,虽然某人不懂幽默感,但依旧具有男性的审美意识。
因为没有提前告知,这次他们不是坐比诺什的马车,而是就在旅店门口揽客的马车夫。
大概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目的地。
卡列宁先下车,然后伸出手把安娜拉下来,后者就顺势挽着他的手臂了。
安娜摸了摸卡列宁的手臂,又拍拍,后者有些疑惑地望向她。
安娜笑了起来,说:“这只手臂以后就是我的了。”
卡列宁过了一会儿才说:“从技术上来说我的手臂是只属于我本人的。”
“别忘了结婚时的誓言。”安娜提醒。
“没有忘。”卡列宁回答道,语气有些温柔。
在这个时间来圣马丁运河,其实是看不清楚什么景色的,幸好还有月光。周围也不都是静谧的,有风吹灌木丛的声音,有河水被风吹起涟漪的细微的声音,还有一两点人声。
安娜和卡列宁在河边走着,后者问:“会不会失望?现在什么都看不清。”
安娜停下脚步,在月光下笑着:“为什么要失望?从出门开始就是惊喜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安娜眨了眨眼睛说:“你可以在这里给我唱一歌吗?”
这要求还真是令卡列宁有些措手不及,他有些僵硬地说:“我并不擅长演唱。”
“那,我给你唱一,以后你得还给我,亚历克塞。”安娜笑着说,在卡列宁点头后,她再次挽着对方的手臂缓步走着,不久以后,在这片小道上响起了婉转的歌声。
歌声旋律优美,像是月光把每一片光辉散落在叶面上一样,就算如卡列宁一样不擅长音律的人也能感受到它的美丽。
最后卡列宁问道:“它叫什么?”
“《海港之夜》。”安娜说,然后很快地又否定,笑道:
“不,重新说一下,是《圣马丁运河之夜》”
“你要记得还给我。”
良久,和着夜风,伴随着月光,安娜听到了卡列宁的承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