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合理的要求,白曦点头了。
这可比绣花儿容易多了。
虽然白曦擅长飞针走线,可是原主不会,她不得不装怂。
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方软软的帕子来,给垂头的容伶擦汗。
元和长公主笑吟吟的目光就从南关侯的身上转移。
南关侯一顿,将重剑放回兵器架,正看见容伶侧头,一边安分地叫白曦给自己擦汗,一边示威地看了自己一眼。
南关侯觉得景王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他哼了一声,大步走到了容伶的身边。
“继续挥刀。”他淡淡地说道。
“叫小十也歇歇,你也累了吧?”元和长公主哪里肯叫容伶与白曦不好,她如今不只希望白曦与容伶亲近,而且是希望越亲近越好,更喜欢容伶本是个冷漠的少年,却在白曦面前柔和了眉眼的样子。
见南关侯沉默不语,她迟疑了一下,就和声说道,“多年不见你,你与从前并未有什么改变。这么多年在边关,你过得好不好?跟我说说话儿吧?”她也想知道故人这段时光的生活。
“好。”南关侯不理容伶了。
他专注地看着元和长公主,仿佛是在等待她开口。
这样一双黑沉内敛,却仿佛燃烧着莫名光彩的眼睛,令元和长公主有些不自在。
她随手转动着皓腕间的一只细腻的羊脂玉镯子,就试探地问道,“我听皇兄说,你到了如今还没有娶亲?”
“嗯。”南关侯淡淡地应了。
“皇兄担心你呢。”
“我心里有人,不会再娶别的女子。”
就连皇帝都没有问出南关侯为何不娶,如今南关侯却对元和长公主坦言了,元和长公主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怪怪的感觉,却笑着问道,“是谁家的女子有这样的幸运?你只管说来,叫皇兄给你赐婚就是。”
她笑吟吟地说话,话音未落,却见眼前高大的男人带着几分忍耐地看了自己一眼,那双眼里复杂的情绪,突然令元和长公主语塞。她心中慌乱,下意识地就退后了一步。
南关侯就垂下了眼睛。
“还有汗。”容伶见白曦竖着耳朵偷听,就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他突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南关侯不是来跟景王殿下抢心上人的。
“我,我得去和皇兄说话了。入宫这么久,还没有去见皇兄。”元和长公主踉跄了一下。
她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显然是没有想到过,从很多年前,就一直静默地立在皇帝身后的这个人,他目光看着自己时,不仅是作为侍卫守护的责任。
还有……
她又有几分怅然。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也已经年近不惑,人生都已经过去一半儿,或许过两年,自己都能抱上外孙。
可是他却依旧这样英俊,英姿勃勃。
“母亲?母亲!”见元和长公主几乎是不敢面对似的就快步走了,脚下匆匆,甚至差点儿被华贵的长裙给绊倒,白曦一下子就不知道长公主心底到底在畏惧什么了。
在白曦看,白家的死鬼驸马,死了也就死了,并不应该成为元和长公主梅开二度的妨碍。她也并未将那个男人当做自己的父亲,而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既然辜负了元和长公主的男人已经去见了阎王,为什么不能再去嫁给一个愿意珍惜自己的男人呢?
她如今才明白,上一世,南关侯为何没有娶亲生子。
若是,若是他上一世就如同此刻一般爱着元和长公主……
“阿曦?”一滴眼泪从白曦雪白的脸上滚落。
白曦诧异地看着落在自己手心的眼泪,晶莹剔透,又仿佛藏着无限的心酸。
那不是白曦的感情,而是原主的。
她偏头,就对上了容伶一双慌乱的眼睛。
英俊的少年伸手竟将白曦手背上的眼泪抹去,带着炙热与薄茧的手微微颤抖,突然轻声说道,“我不醋了,你别伤心。”
他看着茫然的白曦,抿了抿自己薄薄的嘴角说道,“我知道你是为姑母着想,你别难过,我不会再吃醋。”他总是这样贪心,得到了白曦的纵容,就希望得到白曦全部的目光,他不愿意白曦去亲近南关侯,可是当看到白曦难过的样子,又觉得,“只要你开心就好。”
容伶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小气的人。
“可是我喜欢你醋啊。”白曦震惊地说道。
男人若是大方起来不吃醋了,这岂不是要完?
少年霍然看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