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能一眼根据卡片认成是魏子时, 因为这人眉眼口鼻都和魏子时丝毫不差, 从良和魏子时过了一辈子,魏子时样貌她用眼用心丈量描摹过无数次,决计不可能认错。
“要换吗?”系统眨巴着大眼睛幽黑黑的盯着从良。“还换不换了主人?”
从良不理会系统的阴阳怪气,仔仔细细的又看了看,最后伸手按了按她的小心脏, 抓着系统一只小腿问, “你给我说实话这是怎么回事?”
“这次肯定给你兑换身体,保证不会是仓鼠之类的……”从良盯着系统动摇的神情, 在干柴上又加了把烈火, “天天喂你吃面条,炸酱面葱花面油泼面酸辣面……”
系统终究是没控制住, 爬上从良的肩膀,给从良来了一个年度最最震撼心灵的剧透, 震的从良两眼冒光, 捏着卡片的小手激动的直抖。
“你是说,”从良抱着小方方, 压着因为激动已经走调的音,“主系统下的任务总共十二个,全都是魏子时?”
“出问题的十二个数据段,连起来整好是一个横跨十二个时空的数据链, ”系统趴着从良的耳朵耐心解释第二遍, “确切说, 魏子时只是这一条数据链中的一段……”
见从良蹙眉深思的样子, 系统并不期待从良那副脑壳能想通这么高深的东西,只得简单粗暴道,“他们都是魏子时的一部分,魏子时也是他们的一部分,道理和你的左手是你的,右手也是你的,脑袋屁股都是你的差不多。”
“反正都是他。”系统摊手。
“反正都是他……反正都是他!”
“啥时候穿?”从良“嗖”的站起来,完全不见这些天那副消极怠工眼皮都掀不开的德行,好似刚刚打了两管鸡血,在系统空间兴奋又焦躁的踱步。
好在系统早有防备,及时跳到了操作台上,免于再次被摔地上踩在脚下的命运,挥舞着小手冲着从良无奈道,“你先看剧情。”
“你激动着急也没有用,他这个世界不叫魏子时也没有魏子时的记忆……”系统小手捂着脑袋做哀愁状,对从良活了一辈子还是这个直不楞登傻得呵的操行,深感糟心。
“啊对!看剧情看剧情看剧情……”从良兴冲冲的翻开卡片,用她那不怎么够用的文化,磕磕绊绊的开始撸剧情。系统也爬过来,骑在从良的脖颈上,跟着一块儿看剧情,并充当从良的生字解说员。
这是个正常角度来说,阴阳颠倒审美扭曲的世界,以女子为尊,抛头露面养家糊口的全是女人,家中烧火做饭缝缝补补,以及生娃子的却是男人。
这世界倒是没有多么复杂的情节,是一个集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于一身的——女子,长到二十来岁把爹妈两把老骨头都啃死了,继续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只不过两把老骨头临死前,为了香火传承,拼了老命砸了骨头渣子给五毒俱全的女儿说了一门亲事。
然而这亲事一度成了整个云岭村的笑话,不为别的,因为这对象是村里出了名的丑男,不仅丑还天生目盲,且最重要眉心象征孕育的红痣是黑色,这种黑痣的男子被称为石男,能够成孕的机会微乎其微。
这男子名叫云丑,他娘当年是云岭村的赤脚大夫,他爹是村里数得上名号的美人,只是不知怎的,生了个孩子是男娃不说,眉心痣还是黑的。
样貌更是越长越丑,村里好事的再乱嚼舌头一挑嗦,有的没的说莫不是孩子他爹偷了人,日子久了,那还算有点手艺的娘就起了外心,没几年就跑的无影无踪。
剩下爷俩相依为命,本来还有冲着孩子爹相貌想接盘的,但那爹爹天生的体弱,妻主跑了之后更是心思郁结一病不起,后面一家子的生计全靠云丑一介男子还眼盲,上山靠摸索和靠嗅觉采些草药卖给药铺勉强度日。
但是爹爹终究抑郁成疾,也没能撑上两年就撒手人寰,徒留云丑一个人成了孤男子,住在村尾的破草房。
唯一的爹爹一死,云丑的婚事更是没人帮着张罗,又天生丑陋,除了偶有醉酒的老妇人夜里砸门调戏,再无人问津,平日里天没亮就上山采药,其他时间几乎闭门不出。
五毒俱全女和云丑的婚事,当时那对老夫妻找上门,是云丑自己应下的,爹爹临死前的心愿就是希望他找一户人家,一个孤男总不能自己过一辈子。
一个流氓败家子,配一个丑八怪瞎子,这组合快速成了云岭村茶余饭后老爷们们聚在一块谈资笑话,五毒俱全女更是过分,不仅从订婚开始从没去看过云丑,新婚当天连接都没去接,明显是不打算要。
云丑并不熟路,自己还是个眼盲,忍着羞耻去问路,自己背着包袱摸索着走进了五毒俱全女的家。
新婚当天家中无人,云丑只得等在门外。
五毒俱全女那天在赌坊混了一天,手气不好,输没钱了还想跑,被借她钱的人一路追来了家里,没想到一身粗布红衣的云丑昏暗的天色下还有那么一分姿色,老妇人是个死了夫郎女儿也不理臭腊肉,见了云丑就起了色心。
于是两人当着云丑的面讨价还价了一番,五毒俱全女欣然把云丑给让了出去,自己拿着老妇人给的几个钱,转头就去春花楼里找自己的相好……
从良和系统默默无声的将剧情草草撸了一遍,面面相觑了一会,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成千上万在狂奔的草泥马,这剧情真是他妈的……
从良有种特别操蛋的预感,看着系统老半天,系统也看着她老半天,两人眼中一个悲伤一个悲悯,已经完全能遇见悲剧就在前方。
从良咽了口口水,一咬牙一闭眼心一横,“你说吧,我的穿越点在哪?”
小系统摇了摇方脑袋,出溜到操作台上,拍了拍从良的肩膀,“春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