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舅妈家的亲戚?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上次你说声谢谢就跑了,不会把我也当成混混了吧?”
苏醒一连串地问,声音又大,李桂花和陈兰芝都出来了。
红梅又抱着孩子进屋了,按理说,她本应该感谢苏醒,而不是不理不睬。可她确实害怕混混流氓,何况苏醒因为打架坐过牢的。
在她意识里,本能地拒绝跟这种人走得太近,感觉走近了会很危险,如果自己哪句话没说好,说不定会惹人家怒挥拳头呢。
陈兰芝在外面问苏醒怎么回事,苏醒就把那天的事说了,还说红梅一个人挑鸡蛋去镇上不安全。
陈兰芝一听,紧张地问:“你没把那两个混混打坏吧?”
苏醒笑着说:“舅妈,你别以为我只会打架,我只不过一人踢一脚,他们啥事没有,跑得可快了。”
一旁的李桂花恨恨地说:“敢欺负我家红梅,踢一脚哪够?”
苏醒顿觉遇到理解他的人了,“是啊,婶,我也觉得太便宜他们了,这种人,就该往死里揍!”
“对呀,不打折两条腿就算便宜的了,要不是遇到你,我家红梅岂不是吃大亏,她挣那点钱可不容易。”
陈兰芝扯了扯李桂花袖子,小声道:“大嫂,你别教唆他打架呀,他最近好不容易收敛一些。”
李桂花呵呵一笑,“那是那是,往死里揍确实不行,打折腿也……也不好,犯法的事咱们不能做。”心里却在想,只许别人抢劫,咋就不许咱打人了?
苏醒笑着“哦”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李桂花想到之前方卫华想给红梅和苏醒牵线,不免多看苏醒几眼,只见他额宽眼深鼻挺,脸宠棱角分明很周正,剃着平头,笑起来很爽朗,不像喜欢作恶的人。
再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干活肯定麻利。
这人没毛病啊,红梅要是嫁给他……,不行不行,他可是坐过牢的,或许脾气也易怒,如果喜欢打老婆那就是害了闺女。
苏醒也想起之前他爹妈希望他娶陈红梅,他年纪大了,陈红梅又遇那事。本以为没问题,可他舅舅方卫华传话说,陈家怕他以后坐大牢,一坐几年回不了家,更怕他打陈红梅。
他怎么可能打女人呢?为了让人放心他以后不会坐牢,他最近收敛不少,至少不会把人打残。
这时看到陈红梅妈妈李桂花打量着他,他立马机灵起来,甜着嘴说:“婶,我确实爱打架,但从来不打女人,只会保护女人。有些人欺凌弱小,偷摸拐骗,这种人本来就该打是不是?”
李桂花觉得他说的挺在理啊,频频点头道:“是啊是啊,你挺明事理的嘛。”
红梅在屋里把她妈和苏醒的对话都听了去,她红着耳根在想,她妈莫非真想把她嫁给苏醒吧,她可不要啊,她害怕。
邻居玉珍一家子还在忙“双抢”,玉珍不想去,说忙活了这么久,每天都是天还没亮就起床去割稻谷,到了晚上累得直不起腰来还要收稻谷。
玉珍接连干了九天,现在说啥也不肯去了。她妈妈就骂她,说她订了婚就不把自己当家里人了,所以偷懒不干活。
玉珍没想到妈妈会这么说她,顿时恼了,“谁叫你们贪财,冯家给三百彩礼你们就把我说给他家了,你们明明知道冯家是借来的钱,到时候不要说‘三大件‘,哪怕一大件也没有,等年底我嫁过去还要跟着还债,你们就惦记着这三百块钱!”
玉珍妈妈张红花气得直跺脚,也不怕旁人听到,就站在屋前土道场上骂:“你个臭丫头,我养你这么多年,三百块钱不能要吗?你吃我的喝我的十八年,有本事你全都还回来!”
玉珍也不示弱,“我从七岁起洗衣做饭,然后带大两个弟弟,十五岁起又挣工分,这么多难道不够抵饭钱?我每个月做鞋挣的几块钱也都被你要了去,你还想怎样?”
张红花吼道:“我一分嫁妆都不给你,让你一个人空着两手嫁过去!”
“你本来也没打算给嫁妆,红梅家忙着打嫁箱打桌椅啥的,咱家啥也没打呀!”
“我买了那么些布给你做鞋做床面,你瞎眼了?”张红花冲上去揪玉珍的头,“我咋养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还和红梅比,人家找了个能干男人,还帮家里干‘双抢’呢,有本事你找一个!”
玉珍被她妈妈揪掉不少头,哭了起来,“我一年到头里里外外干活,晚上还熬眼睛做鞋,哥哥干田里的活都没我利索,家务他是啥也不干,你怎么不去问他要养育他十几年的饭钱?我就是想歇个一两天都不行吗,你这个当妈的也不比哪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