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赶紧一一收了过来,递给方荷花,“妈,我和苏醒结婚花了不少钱,这钱留着过年吧。”
红梅知道,苏家为办他们俩的婚事几乎花光了积蓄。事实上确实如此,昨天苏醒翻了钱袋子,现里面只有三十五块钱,他爹在医院花掉二十六,钱袋子里只剩九块钱了。
加上苏醒自己口袋里的十二块钱,这个年估计也只能马马虎虎地过。
方荷花哪好跟儿媳妇哭穷,她从红梅手里接过红包,又往秀梅几个手里塞。每个红包里有十二块钱,四个红包总共也有四十八块钱呢。但习俗是这样,这个钱她不能省。
秀梅兄妹几个也知道要推掉,怎么都不肯收。
苏醒过来帮他们收了,说:“先放在我身上,到了你们家,我再给你们。”
方荷花心虚地说:“家里准备了过年的钱,红梅你放一百个心。”
嘴上这么说,其实方荷花心里已经在打算去亲戚那里借个几十十块钱来过年。
红梅哪里知道这些,以为真的准备好了过年的钱,没再说什么。
苏福从二叔三叔那儿借来两辆自行车,加上自家的那辆,一共三辆都搬上了拖拉机。
苏醒在心里盘算着,他可以载着红梅和小东,小军可以载腊梅,秀梅就由苏福载着吧。
“福子,你也跟着去,秀梅和腊梅还没学会骑自行车。”
苏福也想去,高兴地跳上拖拉机。
这会子苏昌盛骑着自行车过来了,“‘醒大个’,要我跟着载人吗,你和苏福两人够不够?”
苏醒还未回答,苏福就抢话道:“人手够了,不够的话还有我家庆子和喜子呀。”
他心想,怎么也轮不到你吧,你不就是想载秀梅吗,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苏昌盛悻悻的,站在那儿尴尬地笑。
待苏醒起动拖拉机,方荷花从屋里提来两瓶酒和两斤糖、两斤面,另外还有两包烟,这些都是苏醒结婚时亲戚送的。
方荷花给了苏醒一个白眼,“回门哪有空手的,这事还得妈来记着。你们快走吧,还得先去砖厂,过了午时才回门可不好。”
这时已经八点半了,苏醒踩上油门,“嗒嗒嗒”一阵响,出了。
大家都喜欢坐拖拉机,苏福和小军小东一路上说说笑笑,吹着腊月的寒风,他们竟然也不觉得冷。
红梅和秀梅、腊梅倒是包得紧紧的,围巾缠得只剩两只眼睛和鼻子了。
到了砖厂,砖厂的领导可不高兴,说:“‘醒大个’,你答应昨天一早就来还,怎么晚了一天?”
苏醒一个劲地赔不是,也把他爹的事说了。
领导听了后气消了大半,说:“你爹出了这事倒也不怪你,幸好那辆旧拖拉机还能拉砖,否则耽误厂里一天工了。”
苏醒问:“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五了,啥时候放假?”
“除夕那天才放假,正月十六开始开工,你年底可还得来干十天活呢。”
苏醒暗想,都腊月十五了还不放假,竟然要做到除夕前一天,他都没法在家陪红梅了。
“年底结账吗?”苏醒又问。
“厂子里这个月现金紧张,怎么也得过了年再说。”
“哦。”苏醒有些失望,但当着红梅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怕她跟着担心。
红梅羞答答地看着他,“等会儿敬酒你悠着点,可别喝高了。”
苏醒吃饭快,三扒两扒一会儿吃干净了,说:“你放心,我酒量大着呢,不会喝醉的。再说了,我心里有数,今晚还得洞……洞房不是?”
红梅羞得快没脸了,伸手狠掐他的胳膊,只不过这冬天身上穿了毛线衣,狠掐也不怎么疼。
倒是让苏醒捡了个便宜,趁机捏了捏红梅的手,还笑得憨憨的。红梅瞪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笑,想到晚上要洞房都羞得不行,红梅就催他去外面招待客人。
秀梅和腊梅、小军、小东都在吃着酒席,只不过小军和小东年纪虽小,但还要坐上座呢。
苏醒敬客人酒还时不时过来给他们夹菜,而老二苏福是自家人本来是没有座位的,可他竟然加了把凳子坐在了秀梅的左边,时不时找秀梅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