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陆离的想法,双熊军应该是依靠营地的栅栏以及高墙,以守代攻,方为上策。但是双熊军却打开大门,让士兵顶着开山营的弩箭箭雨,直冲出来。
这让陆离有些困惑。但是片刻之间,陆离便从双熊军的装备之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双熊军那墨黑的盔甲,似乎并不只是颜色上的厚重,其本身也比云霜开山营的盔甲要重一些。正是这身盔甲,给了双熊军无惧弩箭,起冲锋的资本。
盔甲的差距,究其原因,还得从云滇的历史,以及云渚云霜的地理位置说起。
云滇地处大姜和朔夜以西,但是偏偏和中原还有草原都是交界之地,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夹在两者之间。哪怕是中原王朝更替,抑或是朔夜草原衰荣,云滇之地都能依靠着他独有的地势,独善其身。
虽然云滇之地真的物产丰饶,可它的地势,大大限制了云滇的展。
这样一来,对于中原和草原来说,也让云滇之地变得有些鸡肋。可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句话的详解,便是一笔不合算的买卖。云滇之地的丰饶物产,还有蛊毒等种种神秘力量,都是让人垂涎的存在。
可是,若说真的要攻下云滇,将云滇划入自己的版图,所费军力,钱粮,怎么算都会是一件赔本的买卖。
综合上述原因,云滇在朔夜人和中原人的双重压力之中,得以保存。
自从上一代云滇王遭遇叛乱,又自毁阿难陀寺,失去上天眷顾,导致云滇彻底分裂,成了云渚和云霜。
云渚盘踞东北,更加接近北方的草原人。草原之上,除了水草牛羊之外,还因为极北之地,焚天火山的缘故,拥有大量矿藏。这些矿藏配合火山熔岩的火种,让朔夜人的铁器技术,一直领先于云滇。也就只有地大物博的中原大地能与之抗衡。
这个世间,本没有云渚,而云渚的诞生,正是因为上一代麻将军的叛乱,直接导致了这云滇的破灭。这股叛军聚集起来,成为了今日的云渚。
当初云滇王已经察觉到麻将军的叛乱之心,也已经准备动手。可是,一交手之后才现,叛军的武器及盔甲比起云滇自己打造的要好上很多。那时候,云滇王几经调查,现叛军的大部分军备,都是来自朔夜草原。从那个时候起,叛军背后就一直有着草原人的影子。
而如今的云渚,则是更加光明正大。大部分云渚军队所穿的黑甲,基本都是出自草原之手。因为比起云滇自制的亮银甲更加坚固,所以深受麻将军的喜爱。
双熊军是当年叛军主力中军的底子,然后扩充而成。整个双熊军有近万人,而驻扎在阿难陀寺东门遗址的,只是双熊军之中的一部分。若是从人数上来对比,开山营似乎并不占优。他们所占的优势,不过是天黑优先动攻势的主动权。
之前也提到过,开山营的营地是依山而建,与平地起营的双熊军大有不同。他们占据着地利。双熊军事混编的军队,有步兵营,骑兵营和弓弩营之分。有山势阻挡,这三者都挥不了什么威力。
骑兵自不用多说,哪怕云滇马再怎么适合山地,若是完全用马来爬坡,那便是彻底放弃了骑兵的机动性。这才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乃是兵家大忌。
而步兵,相对骑兵来说要好一些,毕竟他们对于地势的适应性要比骑兵强。但是从下往上的冲锋,还是会消耗大量体力。而且还极易被埋伏,只要开山营在坡道之上准备一些滚石擂木之类的东西,就足以应对步兵冲锋了。
三个部分之中,最为要紧的是弓弩。从上往下射和从下往上射,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前者可以毫不费力地让箭矢射下,而后者只能以抛射的方法,将箭矢射到更高的坡道上。
这前后威力的差异,应该不用多说了吧?
所以双熊军在最初尝试过攻打开山营之后,便放弃了攻下开山营营地的想法,转而接受了僵持的局面。
这僵持的局面,却在今日被打破了。
开山营趁夜色而来,主动出击。
负责驻守此处双熊军的番校尉,登上木墙之内的暗哨,观察着近在咫尺的战场。“这是何来的底气?”番校尉不过三四十的年纪,正值壮年,他身披黑甲,不过双肩之上的护肩,乃是两个咆哮的熊。他看到开山营的进攻,感到很是诧异。
开山营只是云霜军队之中比较精锐的一部,而双熊军,却是云渚精锐之中的精锐。两者的差距,就像那日松湖那么大。这倒是不是番校尉自吹。外有双熊军主动出击,配合营内弓弩的掩护,攻破对方防线之后,再以骑兵冲杀,他有足够的把握杀得开山营丢盔卸甲,屁滚尿流。
虽然战场之上有着火光照明,但是光线也偏暗。凭番校尉的眼力劲,无法估算出暗中还有没有埋伏或者配合的援军。
如果是联合其他几部一同前来,番校尉倒是要仔细掂量掂量实力对比,然后派人去北岸腹地寻求策应。
如果真的只有开山营前来冲营,番校尉不介意打败他们,然后顺手拔掉那个开山营的营地。这个营地所处的位置,刚好是那日松湖的东岸通往南岸的必经之路。可以让车马通过的山道就在开山营营地之后。
现在西岸的主战场上,战事很不明朗。往往是一场绞肉一般的战斗打下来,所获战果却微乎其微。中线的圣道,那是无法动作的地方。只能扼守,不能进攻。所以,东线这条较远的路线,反而是成为了一条可以突破的新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