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换做是你的母亲做了那样的事,你又能如何?”
凤鸾凝眸,的确是不能如何,----除了怨恨和远离。
“阿鸾。”萧铎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逃避,“前世已经过去,今生我们彼此还在一起,还有孩子,不要再为了前世毁掉今生好吗?我不能对母亲如何,但可以答应你,不论我是端亲王,还是今后能够更进一步,不论母亲是恭嫔,还是因我而得到了那个位置,----我永不负你,永不让母亲再伤害你,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凤鸾苦涩摇头,“其实你不用誓,我也……,不能怎样的。”她抽出了手,连连往后退,弄翻了桌子上的茶碗,滚得一地狼藉,“我就是心里好乱,让我静一静。”
她转身离去,绕过绡纱侍女屏风想要躲一躲。
萧铎一急,上前追她,结果没看清地上的一片茶盖踩了上去,锦毯被泼洒的茶水打湿,茶盖又是上好的光洁白瓷,结果一滑就摔到在地。
凤鸾顿住脚步,红缨和姜妈妈在外头听得动静,都跑了进来。
“出去!”萧铎当即一声断喝,他狼狈的从地上要爬起来,结果眼前一黑,又再次踩到东西滑到了。“哗啦啦”一阵巨大声响,是他愤怒的推开了桌子,然后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方才缓缓站了起来。
“王爷……?”凤鸾感觉眼前场面十分怪异,“你……,这是怎么了?”
“阿鸾,别走。”萧铎一步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听话,好吗?”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我答应你,今生永远不让母亲再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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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搬到了梧竹幽居去住,说是休养,让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实则是眼疾有点加剧,不想让凤鸾察觉罢了。太医过来给看病,皱眉道:“王爷,不是……,不是交待过不要着急上火吗?这分明就是急火攻心的症状,这样不行啊。”
“好,以后会更加留意的。”
“哎……”太医叹气,重新调整了药方,又给他扎了一回银针才走。
消息传到荷风四面馆,姜妈妈急了,劝凤鸾道:“听说太医过去了,王爷怕是为王妃上火伤了肝,不然如何要请太医?况且这样赌气可不行,好歹递个台阶让人下来,两下里都退一步才好。”让人准备了点心,把她推了出去,“给王爷送过去罢。”
凤鸾一直在回想当时的情景,好像不太对劲儿。
萧铎的态度根本就没有逃避,而是面对,为什么奇怪的摔倒以后,反而躲在梧竹幽居不回来了?再想起从霍连回来以后,他的种种细微变化,莫非……,是上次的蛇毒还没有清除?胸闷?气短?不舒服?所以性子都变了。
她把那些纷乱压在心底,得先查清楚这件事,起身去了梧竹幽居。
“宫中来人,王爷刚刚出去了。”丫头回道。
“嗯。”凤鸾点头道:“我在这儿等等,不用管,你下去罢。”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心下怅然,视线忽地停留在一沓画纸上。是一沓,不是一张,花花绿绿的,不由好奇过去看,一张张竟然都是自己的小像。
萧铎什么时候画了这么多张?姿态各异,情景不同,但是却没有告诉自己。
凤鸾坐在书案上面一张张翻着,心中滋味儿复杂,然而反倒最后,却是一张压在下面的药方,上面写着,枸杞、决明子、白菊、夏枯草……,等等,怎么都是一些明目的药材!电光火石之间,心头忽然掠过一种猜测。
她不信,不肯相信,起身出去道:“王爷的药罐子呢?给我瞧瞧。”
丫头不解其意,但还是不敢违背的捧了药罐子过来。
凤鸾将剩下的药汁都倒掉,捻出里面的药材,仔细辨认,----没错,正是药方上面的东西!再回想起萧铎摔倒的样子,平时一改以前雷厉风行的性子,以及那些小像用色的略微鲜艳,顿时明白过来。
一颗心好似坠落到了冰冷的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