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正是那个老人,手里提着两个透着热气的土罐,每个土罐上都盖着碗。
老人道:“没什么好招待你们,只能给你们煮点热粥。”
老人将盖着两只碗的土罐递给楚风云。
“谢谢。”楚风云接过,大为感激。
老人的长相属于有凶相的人,但现在看来分明是面恶心善之人。
对面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似乎房中人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而出来。
出来的是一个满脸胡络、身材魁梧的大汉。
大汉先朝对面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天。
天色更黑了,但不再打雷。雨也小了许多,看样子很快就停雨了。
老人转身穿过院子走到对面,将余下的土罐递给胡络大汉。
胡络大汉接过就转身回房,没有任何表示,似乎没有半丝感激,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老人也没有在意什么,转身离开。
两间房门几乎同时关上,仿佛两间房便是两个世界,门一关,便是隔绝了一切。
走到假山旁的老人顿步,转身看了看两间房的门,眼中闪烁着寒芒。
站了一会,他进入后院,进入后院主楼二层的主厅。
“少爷,少奶奶!”老人恭敬垂手而站。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老爷已经逝去,少爷应当变成了老爷,但老人的称呼还是没有改变。
不管少爷年纪多大,少爷都还是少爷,还是他心中那个仁厚的少爷。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男子在给女子梳头。
男子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很瘦,神情憔悴落魄,裹在身上的长袍宽松无比,但他双眼却是有神,梳得更是专注,仿佛能这样梳一辈子,也希望梳一辈子。
如此的他,如果以前认识他的人看到,真的难以相信他是以前那个意气风、丰神俊朗,号称笛剑双绝的罗客松。
女子长及腰,半身之下盘着长长的蛇尾,脸一半青一半紫不断交换,可怖至极,却依稀可见她在笑,笑意盎然,很是幸福。
梳了一会,罗客松才说话:“福伯,人来了?”
老人便是福伯,道:“不大像……”
福伯详细描述楚风云、谢实和胡络大汉的情况。
罗客松的手没有停,道:“人不可貌相,人心更是难测,越觉得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当然,如果不是,那来者是客,应当好好招待人家。”
“是。”福伯应诺,然后静静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少爷给少奶奶梳头。
少爷能这样给少奶奶梳头一辈子,福伯能这样看一辈子。
每一天这个时候,福伯都觉得这个家还是以前那个家,还是如此圆满。
因为少爷,少奶奶在,他也在。
有主人,有主母,有仆人。
这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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