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艳阳晒的人眼晕,彰武县城门楼子下面的阴影里,蹲坐着十几个皇协军士兵正在闲聊抽烟。“听说了没有,上次来过咱们这里的龟山小队长,这次可倒霉了。”一个班长模样的麻子脸老兵低语道,“听说龟山小队长被人一枪掀掉了天灵盖,他手下的那帮子日本兵,也死的死残的残,一个小队就活着回来不到一个班,太惨了。”
“啊呸,要我说,那就是他们活该。”挨着皇协军班长的一个皇协军士兵小声的啐了一口,“要我说,这就是报应,日本人跑来咱们中国又抢又杀的,活该龟山被人掀了天灵盖。要我说,日本人死的还是太少,要是全都死光了才好呢。”这个皇协军士兵的言语明显带有煽动的味道,可围坐在一起的这十几个皇协军士兵,却并没有人因此指责刚才说话的那人。
随着日军持续抽调兵力南下,河北、山西等地的日军兵力日渐薄弱,原本不被日军看好的皇协军,已经隐隐成为一些日军控制区里的重要力量。彰武县这里亦是如此,原本这里驻扎着一个中队的日军,可是现在,县城里的日军只剩下一个小队,其余200多人全都是就地整编出来的皇协军部队。
麻子班长带着手底下的皇协军士兵凑在一起闲聊,偷懒抽烟实际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上个月的军饷还没有下来,他们此刻的举动只是在向日军示威。几个人聊着聊着,就忽然聊到了城西的那个黄寡妇身上,一阵哄笑从几人中响了起来,引的城门洞那头的日本兵向这边看了几眼,但这两个日本兵并没有出言呵斥。
坐在人堆里的麻子班长偷偷看着那两个日本兵,见对方只是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麻子班长随即一乐,正准备冲其中一人使眼色,耳朵里却忽然听到了一阵轰鸣声。麻子班长随即起身,右手举在眼前撑了个凉棚,朝着响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轰鸣声来自县城外的那条官道,一个黑点伴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大,直至麻子班长看清楚那是一辆摩托车的时候,从官道疾驰而来的摩托车距离城门已经不足百米的距离。
县城外面来了一辆摩托车,不光是麻子班长和他的手下感到意外,就连城门洞那头的两个日本兵,也都端着步枪走了过来。“你的,什么人的干活?”身形矮壮的日本兵把手中的步枪对着从摩托车上下来的年轻人,麻子班长自然也不敢怠慢,示意手下把摩托车连同这个年轻人一块围了起来。
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径自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在那问话的日本兵快要失去耐心之前,脸上带着和煦笑容的年轻人,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本证件递给对方。问话的日本兵接过证件打开看了几眼,然后带着半信半疑的神色,把证件递给自己的同伴。位置稍稍靠后的那个日本兵,显然是个性格沉稳之人,随后有用日语向这个年轻人问了几个问题,这才把证件还给对方。
“没想到,这还是个日本人。”目送年轻人离去的背影,麻子班长满脸的意外。县城里不是没有其他的日本人,可是像这个年轻人一样,自己个骑着摩托车来彰武县的,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实际不只是他感到意外,就连那两个刚才检查过证件的日本兵,心里也满是疑惑,只是他们并没有从证件中看出问题。
摩托车在中国还是个新鲜玩意,尤其国人见过的也只是日军装备的三轮摩托车,年轻人胯下的那辆两轮摩托车,整个彰武县的人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年轻人的身后,很快就出现了一大群的孩童,所有的人都对这辆两轮摩托车感到好奇。已经从城门口那两个日本兵嘴里问明位置的年轻人,并没有在中途停下来,而是径自去了城东的日军军营。
日军在彰武县的军营在城东,这里原本是一所大户人家的宅院,日军进军彰武县的时候,这户人家全家跑反去了南方,后来才被日军占了下来并且改建成了军营。“纳尼?特高科的人?特高科的人来彰武县做什么?”日军小队长佐藤秀一正在擦拭他那柄即为爱惜的家传宝刀,忽然手下士兵竟来报告,说是有特高科的人前来拜会,佐藤心中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