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多半明白过来。无怪乎柳子越和负责西军财政的美好事业告别,被文侯送到鬼门去度假了。
我笑着打个圆场,
“或者是西军中有人觉得这蚂蚁铠十分厉害,所以卖了几件给欧阳家领教下我军军威,希望对方就此吓怕心胆,弃城而走,也免了一番兵戈之灾。”
殷元元向上官子羽说,
“也是哟。当年贵宗的周祖毁去楚国云梦城,曾经用十二块青石板记录毁城景象,然后将青石板送于人间十二国诸侯赏鉴,从此天下太平,战争不起。”
柳子越脸色稍好看了点,居然老着脸一板一眼地说,
“其实那蚂蚁铠是原将军的独门制品,比当年唐未央制作的傀儡还要了得,非真人无法破解仿造。流通给他军的确能震慑敌方,又不为敌所用,还能补贴我军军需。经诸位一分析,或者真是售甲之人一番苦心,不能说资敌,而是震敌。”
景小芊放声笑出来。
姬傲剑拍起手来,“柳师叔说得极好,原将军本来写了一封信给文侯,要揪出军中的老鼠斩杀立威,后来转念一想,就用那人的名义和云中城守将通信,又分批卖了五百副蚂蚁铠与他。”
我一下明白,这是里应外合的计谋,不过云中城的内应是那五百具形似铠甲,其实被原芷遥控着的傀儡。
“万事俱备后,内外情报齐全,原将军命我们不带装备,扮作商队,驾飞艇过云中城止歇;又命黑面胡扮作欧阳既济派来送丹药的使节,与那道胎大将独处。我们启用主灵枢取回蚂蚁铠,迅速控制各处要害,凭借宝甲轻易斩杀了敌军炼气士的头领,又用厚利诱得余人投降。待与黑面胡将军汇合,云中城的道胎守将已经变成了一头绵羊,被我一剑斩下头颅。”
我问姬傲剑,“为什么那守将会轻易与黑面胡独处,而且变成了绵羊?”
“黑面胡将军和我一切依照锦囊行事,本来也不明白。待回师问原将军,方才知道:欧阳既济和多林寺一道炼制过一种叫易形丹的丹药,这种丹药能使人短暂妖化,如虎添翼。多林寺是正道,自然会谨慎用来练功降魔;欧阳既济却用来改造士卒,将人变妖,增幅战力。他可不管服药者有无资质适应这药,无数领民被他变成不人不妖之辈。那云中守将却是嗜此丹成瘾,久之无法回复人身,一直恳求欧阳既济赐他新药解之。”
姬傲剑说,
“我们昆仑曾经治疗过中土的药人,原将军又俘虏过不少易形丹服食者,经药王院长老与门人研制,破了此方。黑面胡奉献给云中守将的即是我们昆仑炼制的新易形丹。守将自然会疑惑黑面胡的令牌是否伪造,但这易形丹不假,他第一粒让人试药有验,第二粒便亲自服用,立刻就转回了人身,大喜过望,向西叩拜欧阳,可不过一个时辰又变成妖身。黑面胡乘他心焦失神,就依锦囊奉给他第三粒,哈,这下就变成了绵羊,被我砍了头。”
众人感叹。
就殷元元揪着柳子越小辫子不放,“那售甲人与云中守将的收据回执可曾找到?其罪不小,纵然不斩他,也要以警来者!”
柳子越恼道,“修道者与人为善,殷师兄,你这样心胸,难成大器呀!”
“何须问呐。不必等到文侯,我军夺取云中城是大功一件,原将军自然焚毁收据,不问一切罪过了。”——不然柳子越哪能待在这里。我道,
“何况连柳师兄都因为自己失察替那人担了过失,那人想必自会感恩改过的。”
柳子越抚我肩而颔。
景小芊道,“看来那位原将军也是能相处之辈,若我无风险,不必费心思,又有战绩,那自然乐意听她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