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啊,终于从吴大少手里见到回头钱了啊!”
“是啊,吴老抠也有大方的一天啊!”
“怕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嘘,你们小声点,别忘了吴大少的书童吴峰还没走呢,小心被他听到,让咱们找钱啊……”
以青年侠士的耳力,这些商贩的议论声自然丝毫不漏的被他听到。
听的一头雾水的他,忍不住来到一个正在收拾摊位的摊贩前问道:“这位老丈,刚才过去的这位吴少爷挺有名么?”
这位出摊的老人家因为得了银子心情正好,再加上看着眼前的后生扮相不凡,所以他耐心的解释道“嘿嘿,何止是有名,人家还有钱呢。”
说着,他举起颤颤巍巍的胳膊对着长街从东到西一指:“看了没……整条街都是他们家的!”
青年恍然的点点头,怪不得这些人议论吴公子时这般小心,说起来这些人也是在吴家底下讨生活的。
根据他的经验,如果整条街都属于吴家的话,这些摊贩在此处摆摊恐怕都要定期交上一些租金的。
听这些人议论吴大少,并不像是苦大仇深的样子,而是玩闹调侃居多,可以想象那位吴大少绝不是纨绔跋扈之辈。
再加上刚才吴大少赔偿商贩的行为,让青年对这位吴大少又是高看了几分。
不过师妹说的“说不定此人就是夺心魔”的话语,终究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涟漪,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青年不动声色的又开始打听这位吴少爷的事迹。
街头摆摊的商贩,自然比不得宗门弟子的精英教育,他三两句话就呵到了这位老丈的痒处,使得他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吴少爷,大名叫做吴浩。听说他原来的名字叫做吴昊,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了!”
老丈一边说着,一边凌空比划着,区分着“浩”和“昊”两个字。
“吴浩少爷可不简单,自小就异于常人。听说浩公子伴玉而生,一岁就能行走无碍,三岁就能吟诗作对,五岁做文章一篇,引得夫子惊叹。十岁参加县市中得童生,十二岁又中得秀才。”
这位老丈摇头晃脑的说着,十分的流利,仿佛这段话已经对着很多人说了很多遍似得。
接着,他就悠悠一叹。“哎!只可惜天妒英才。十三岁时吴少爷却得了失魂症,浑浑噩噩一年,荒废了学业。一年后病好不容易好了,却也变得性情大变。他对于舞文弄墨失去了兴趣,却是开始痴迷武艺,现在成了东山武馆的精英弟子。”
侠士青年点点头,尽管对于所谓的“东山武馆”不以为意。但是青年还是能够通过刚才控马和抛银子的技法看出那个吴少爷还是有着几分艺业的。
大约能够相当于他们宗门的杂役弟子吧……
老丈被引起了谈兴,继续卖弄的说道:“当然对于吴少爷来说,最大的改变并不是他从一个才子变成一个武痴。更大的改变来自他的性格方面,正是这方面的原因,我们才给他给了个外号叫吴老……”
老汉说道这里,声音戛然而止,憋了半天才轻咳了几声,却是再也不一言。
青年侠士顺着老丈刚才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个青衣小帽、长相清秀的书童从那边走来。
或许是感觉到了青年的注视,书童缓缓的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和和气气的给街上被自家少爷冲撞的街坊们道着歉,一路缓缓消失在了侠士师兄妹的目光中……
待到吴浩策马狂奔数里,来到自家吴府的大门的时候。他脚上力在马上一蹬,呼的一下就窜上了自己家的院墙之上。
家里面的几个巡逻的护卫,闻声呼啸而来,等看到了他的身影又齐齐的停止了脚步。
吴浩大门不走,非要上墙!
他并不是为了装逼。
而是因为他们家的格局完全是园林式设计。讲究一步一景,曲径通幽,路径布置的弯弯绕绕。
听说了自己母亲病重的消息的他,哪里还有耐心去按照正常的路径去绕到她那里。
自然是走房顶效率最高。
他一边在一个个或高或矮的房屋上腾挪纵跃着,一边暗暗后悔这么长时间待在武馆没有回家看看了。
万一子欲养而亲不待……
想到自己的母亲,吴浩的眼中微微的热。
他呼啸的冲到了母亲的住处,不待门口守着的丫环通传就闯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凄惶的喊道。
“娘!”
“娘!”
其声之哀切,令闻者……落泪。
就连屋子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不过吴浩一闯进屋子里,就知道刚才隐约听到的稀里哗啦的声音是什么了。
屋子里面的景象一目了然,四个中年妇女两两相对而坐。
这几个人吴浩认识三个,一个是家里的管家赵伯的妻子,一位是自己的奶娘刘姨。至于正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的,赫然就是自己的母亲!
尽管还有一个贵妇人打扮的人,吴浩不认识,但是他很清楚这些人在干什么。
桌子上面那一个个小方块已经深深的把她们给出卖了。
打、麻、将!
此时,他的母亲大人,正拿着一个红中,高举着,定定的看着双目通红,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闯进来的吴浩。
她微微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红中给打了出去。
然后她抬起头来笑靥如花的对着吴浩说道。
“儿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