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娘琢磨着要不再去问问,就在她思索的时候。
“哎,早知道就不换田了。”叶大婶看着庞大的水车,随着河水缓缓的流动旋转,挂在轮辐上的水斗随着水车的旋转,泼洒河水,场面壮观,叶大婶就后悔不迭,要是他们家不换田,就在周围那该多好,也就不用挑水去灌溉。
跟叶大婶的后悔相比,好几户人家就跟天上掉了馅饼似的。他们几家的田地全部挨靠着柳清菡家的田地。
“我家田地就在这周围呢,这下好了,省了挑水的力气。”高大婶拍手叫好,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
“我家田地也在这里,不过没有你家的近。”一个人十分庆幸道:“刚刚好,也幸好这车轮够大,哈哈,待会儿回去可要写信给我家儿子,让他在外头安心打工不用回来了。”
“说的是啊,不过这卫娘子怎么做的啊?”一个大娘疑惑道:“这么大的一个轮子,就这么几天就建造了,也太快了。要是掉下来,不会把田地的幼苗砸烂了吧?”大娘看着水车虽然能灌溉到她们家的田地,但是看这么大的水车还是有些胆颤心惊的。
“你想多了,这下面还有卫娘子家的田地,要是砸下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家的,她多么靠谱的一个人啊,要是这水车不牢固能按上去?婶子,你就放心吧。”高大婶对于柳清菡的能力深信不疑。
“你说的也是,我这人越老人家迷糊,想的东西就多。”这位大娘说道。
“那可不一定了,这么大的一个轮子说不准要是那天狂风暴雨的,一个不牢固就吹下来了。”叶大娘看着高大婶雀跃高兴的脸就堵得慌,对着刚刚担忧的那个大娘酸道:“就是官府有时候建造的东西都没敢说不会往下掉的,她一个小门小户的,也就叫来她的两个亲戚建造的,还能牢固到哪里?”
“哟,哟,叶大婶,我记得你跟卫娘子家换过田,照你这样说,还真就不用担心受怕的,就是你家的田要拐好几条山路,还要来这边挑水,还真是辛苦。不过也没事,你家汉子不是在家的吗?”高大婶讽刺说道:“挑水也就这几天的事情。”
叶大娘被高大婶说的悻悻的离开了。薛大娘看着高大娘几个人的背影,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得意,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柳清菡家田地按上筒车的事情,几家欢喜几家忧愁的,欢喜的人家是紧挨着柳清菡田地的,就跟借了光似的,也不用天天去河里挑水灌溉,忧愁的是有些人家田地离柳清菡比较远的,丁点福气都沾不上,还得天天劳累的去河里挑水灌溉。
有些村民一合计干脆他们凑钱一起请柳清菡帮他们建造筒车。
“卫娘子,你看这事成不?要是有什么困难你直接说出来。”秦氏看着柳清菡家建造的筒车羡慕死了,天天路过,看着筒车自行灌溉,就连她家婆婆也一直催促着她来问问柳清菡。
“是啊,卫娘子,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我们大伙都会很感激你。”兴许是看到柳清菡的迟疑,一个大娘有些着急了,这天看着那些人在自己跟前得意,她也要羡慕死了。
柳清菡看着众人期待的看着她,也不好拒绝,毕竟是一个村里面的。
“那我再去问问我家小叔子和小姑子。你们先坐在这里等等。”柳清菡笑道:“这事情也不急。你们喝喝茶等一下。”
柳清菡很快就回来了,她主要是去问海鹰和苍擎,这几天冶铁铺子忙不忙,现在再建一个筒车会不会耽误他们的事情。
“嫂子,没事,最多十来日。”苍擎想了想,一口应承下来。海鹰也表示没有问题。
柳清菡看了看院子里村子里的众位大娘大婶的,都是有些眼熟的,想着苍擎和海鹰两人在这里再建造一个筒车,有了之前的经验,也应该不费什么事情,干脆直接答应道:“各位婶子,这算什么事情,本来乡里乡亲搭一把手也没啥,就是这建造筒车还需要满足一些条件,田地一定要稍微挨着一条河……”
“我们那一块田地刚巧就挨着河水。”一个大娘兴奋喊道。
“不挨着行么?”一个人揣揣说道。在看见柳清菡摇头后有些失望。
柳清菡跟着这些大娘去看了看她们的田地,位置还算是不错,柳清菡也非常有效率,一确定好位置,立马就让海鹰和苍擎着手准备了,海鹰和苍擎因为之前建造过一次,这次更加熟捻,不过是三日就给她们建好了筒车。村里面一大半的人的田地几乎都能灌溉到。剩下一些要么田地在偏僻一点的地方,要么是没有挨靠着河水的田地。
等筒车开始转动的哪一天,众多的村民都沸腾了,他们再也不用辛苦吧吧的跳水去灌溉了,一个个对柳清菡一家十分感激,一直想要请她们去他们家里吃饭。
还好柳清菡没有打算在村里待太久,要不早就被热情的村民给撕成两半了。
做马车回去的路上,海鹰和苍擎无奈的提着好几篮子的鸡蛋。有鸡蛋鸭蛋也有鹅蛋的。
“嫂子,刚刚可把我给吓死了,这柳溪村的村民也太热情了。”苍擎笑着说道:“我跟一个婶子说了我的衣服不小心破了,好几个婶子抢着要帮我缝衣服。”
相较于苍擎被围堵的狼狈,海鹰还好上许多,她素来是冷冰冰一张脸,不好接近的,当然也有些大娘无所畏惧的,嘘寒问暖的,害得海鹰差点绷不住自己的冰块脸。
“你衣服补好了?”柳清菡探着脑袋问道。
“好了,她们缝的还真好,一点也看不出缝出来的痕迹。”苍擎扬了扬衣袖:“不过还是嫂子补得最好。”他捅了捅一旁的海鹰:“学着点。”
海鹰本来真抱臂假寐,听见苍擎这么欠揍的话,眼眸睁开,冷光一闪,揪住他的衣领,就要朝着帘子外丢出去。她的力气大,提起一个成年男人丝毫不吃力。
苍擎急忙攥住她的手,打算绕过她的脑袋压在背后,海鹰直接正面给了苍擎一脚,苍擎气的一抓,直接把海鹰的一只袖子给扯下来。
海鹰登时一手肘打过去,苍擎脑袋一歪,一躲开,那一拳凌厉差点正中柳清菡的脸颊,海鹰一看打错人,想要收势,但是她出拳太猛了,收了势头正中了也要受伤。
就在这么千钧一的时刻,卫骁翊一掌握住那气势汹汹一拳,照着柳清菡的门面停住不过是几厘米而已。
卫骁翊俊脸黑沉,狭长的眼眸里就跟蕴含了一汪黝黑深沉的潭水,菲薄的嘴唇紧抿,吐出的话语就跟冰渣子似的:“当着我的面动手真是好样的。”
那粗糙的大掌拧住海鹰的拳头,海鹰吃痛,五官纠结在一起。卫骁翊一手揽抱住柳清菡,右手肘撞开窗户,拧着她的拳头直接把她整个人扔出去了,然后一脚把苍擎从车帘处踢出去了。
接着牢牢的锁住车窗,免得外头的风灌进来。柳清菡家设计的这一辆马车,窗户不似以往的狭窄,分为大窗和小窗,半人宽的大窗平日用锁锁住,没想到这一回这窗子是用来扔人的。
柳清菡刚刚早就在海鹰一拳过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睁开眼睛,看着马车里空空的只有她跟卫骁翊,疑惑道:“他们两个人呢?”
卫骁翊的那一套扔人的动作简单利索,不过是生在须臾之间,他摸了摸柳清菡白嫩的脸颊,还好没有伤到分毫,这么细嫩,平常随便捏揉都能有个红印子,眼眸藏着冷意,状似有些深意说道:“在马车里打不过瘾,在马车外打架去了。不用管他们。”
“他们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柳清菡微皱柳眉:“我们要不要等等他们?”
“不用了,他们一会儿就追上来了。”卫骁翊把新的柔软的褥子盖在柳清菡的身上,揉着她的后脑勺靠在他雄厚的胸膛上低沉的男音响起:“马车还有走很长一段路,先睡一觉,待会儿叫你。”
柳清菡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胸前甜甜的睡了一觉。卫骁翊还怕她颠簸睡不好,一路上都没有怎么改变姿势,几乎挺拔的一棵巍峨的青松一般。
比起柳清菡,海鹰和苍擎两个人的腿都要跑断了,主子把车窗还有车门全部关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不让他们上来。
“睡的还好吗?”卫骁翊温柔问道。
“恩,挺好的,就是睡的时间太长了,四肢有些僵硬麻麻的。”柳清菡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满脸汗水一路奔跑没有停过的筋疲力竭的海鹰和苍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卫骁翊和柳清菡一下马车,阿牛就前来迎接。
“掌柜,您今天总算是回来了。”阿牛一看见柳清菡就跟看见主心骨似的。
“把马车牵去里头,带马去马棚里吃草。”阿牛把牵着马车的缰绳交给一旁站着的一个伙计,跟着柳清菡和卫骁翊进来。
“半个时辰进我的院子找我。”柳清菡跟阿牛交代一声,阿牛也知道柳清菡的习惯,她有些洁癖,风尘仆仆的刚回来,估计要沐浴梳洗一番。
刚刚洗完澡一身雾气的柳清菡穿着红色石榴裙,坐在梳妆台前,只是简单的把两侧的如墨锻一般的青丝分别分成好几股,细细的缠着红绳子编成麻花辫。任由后面如瀑的长垂在腰间。
柳清菡的皮肤白的就跟陶瓷一般细致的没有毛孔,两边的鲜红的绳子在瓷白的脸颊摇摇晃晃的,更是显得头乌黑,脸颊雪白,眉宇间带着几分慵懒,漂亮极致的就跟话本里幻化成人形的妖精,但是她的气质清冽,一点也没有没有妖精的俗媚,反而气质如莲。
“你不去洗个澡?”柳清菡坐在木墩上转了个身,朝着卫骁翊扬了扬下巴。
“清涵你明示暗示很多次了。”卫骁翊从躺在床上,支起脑袋半侧着,懒洋洋的,好笑道,自己媳妇就差点把嫌弃直白的说出来:“这可是白天啊。”
虽然卫骁翊没有像是平常军营里的男人那样邋遢的几个月不洗澡,但也没有天天洗澡拾掇自己,他能三四天,七八天洗一个澡还算是很干净的。偏偏他家娘子一天有时候还要洗两个澡,弄得他不洗澡不能上床。卫骁翊一方面深受其苦,一方面又乐在其中。
他又抬起袖子嗅了嗅自己:“恩,还挺香的。”
柳清菡自己收拾好了,走过去,想要把卫骁翊给拉起来:“你没有洗澡还是不要睡床上,在下面坐着就是了。”柳清菡脸颊都红了,都没有把卫骁翊拉动。
卫骁翊看着柳清菡一脸认真,脸颊红红的,越看越是可口,顿时兴起了一些捉弄的意思,一只铁臂一拽,柳清菡整个人跌进他的怀抱里。卫骁翊赶紧圈住,一边戏虐道:“娘子刚刚洗完澡就来投怀送抱的,我不能辜负娘子的美意。”
“不许碰我,我刚洗澡。”柳清菡有些崩溃道。最后被卫骁翊拢进怀里,全身沾染了柳清菡身上的味道,柳清菡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这澡白洗了!
“掌柜,您在吗?”阿牛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柳清菡瞪了卫骁翊一眼,示意他放开手。好不容易柳清菡从卫骁翊身上起来,拢了拢自己的衣领,抚平褶痕。凌乱的头也梳理好。
柳清菡从琉璃镜里瞧了瞧自己并没有不妥的地方。
“站住!你这头?”卫骁翊开始挑刺了,看着柳清菡娇艳的模样,他不大放心道:“一个已婚的妇女还不把头挽起来?”
柳清菡的手摸索的到了梳妆匣上,她拿起一枚挽的簪子,把玩一二,倏地被她扔进梳妆匣里,她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坚决道:“我偏不。”
卫骁翊只看见她火红色的裙摆就跟鲤鱼尾巴似的悄然滑过,嘴角微微扬起,俊脸的线条都柔和了,十分无奈的看着柳清菡离开。
柳清菡听了阿壮和阿牛的禀告。喝了几口茶水,润了嗓子。
柳清菡杏眼微微眯起,冷笑道:“他也就这点伎俩,我还当他多厉害。”
“掌柜,我们酒楼已经损失了好几千两的进账了。”阿牛咽了咽口水,这什么叫就这么点伎俩啊,我的掌柜,顾员外使了这么点手段,我们酒楼就亏成这样了,阿牛心里呐喊。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模样的掌柜,丝毫没有敢轻看她反而因为她平日的积威斟酌半响才说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柳清菡微笑道,看的阿牛精神一抖擞。
“不知道能不能跟顾员外和解……”阿牛嗫嗫说道。
“不可能。”阿壮先打断道:“不过掌柜也不用忧心,再损失也不过是缺少了一批客人,不会再亏损下去了,黄鹤楼是掌柜的心血,怎么可能任别人威胁。”阿壮硬气道,他虽然不清楚顾员外为什么之前那么帮黄鹤楼这一回儿却借着别人的手来打压柳清菡,但是在他眼里,顾青阴晴不定,反反复复的,早就被黄鹤楼列为黑名单了,以后不会再往来。
阿壮说这话的时候,柳清菡特意看了他好几眼,其实现在损失是注定了,毕竟顾青的人脉资源等等实力摆在那里,跟他比起,黄鹤楼就跟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儿,柳清菡也不会不会以卵击石,只能把酒楼的损失降低到最小的数值。
柳清菡翻了翻账本,还好这些损失比她想象的还少。
“听说对面又开了一家新的酒楼?”柳清菡询问道:“是谁开的?”
“顾员外家的连襟。”阿壮补充道:“就是顾青的狐朋狗友好像是叫封科,顾青家的那个三姨娘的一个姐姐嫁给了那个封科。”
“还真是有意思。”柳清菡莞尔一笑。
……
琉璃饰阁
琉璃饰阁的老板娘喜笑颜开的跟面前的宁老爷推荐:“我们这儿饰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像是这位夫人看重的镶金的彩凤步摇里头的金都是十成十的,拿起来分量不轻,这做工是我们师傅一笔一划雕刻的,您看这工艺在苏州城里还是独一份。还有这一对的钗子,上面的碧绿的玉您看这成色,剔透光亮的……”
宁老爷带着瓦楞帽,穿着绫罗绸缎料子的衣服,只可惜他身形硕大,撑得就跟麻袋子似的,脖子短粗,肥头大耳的,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就跟一刀切下去似的。
“梅儿,春儿,你们看看喜欢什么啊?”宁老爷伸出肥厚短粗的五指指着面前摆放的饰。花小梅眼里带着几分不屑
“老爷这彩凤步摇瞧着倒是精致的很。”花小梅纤纤玉指捻起这根彩凤步摇,笑的十足的娇媚可人,撒娇的扯住宁老爷的衣袖:“您快给我带上看看。”
宁老爷点了点花小梅的鼻尖:“你倒是会挑。我给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