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他表了意见后,圣上便派人把徒溪的周遭打听得清清楚楚,母族全力在扶持老七,为了避嫌对这老三不闻不问,正妃不过一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除了编撰史书便是教导皇子功课,能压根不成事。
至于剩下的侍妾们,大多不过县令之女,说出去都寒碜人,也不知这内务府是怎么选人的。
再加上他自个不受待见,徒溪除了每日到户部应卯外,只怕连个侍郎都比不上。
所以,圣上信他。
徒溪的入宫并没引起太多关注,他每日都会入宫向陛下请安,只是陛下见不见他,就不太好说。
今日谁都知道陛下心情不好,大多不敢过来给他撒气,所以瞧见这老三傻乎乎得求见,还暗自笑不已,觉得他着实一点人脉都没有,连陛下的脾气都打听不着。
徒溪人长得端正,有男儿的气势,也有君子的温润,相比其他皇子的急躁,他全身上下都带着股让人心静的气质,只见他不紧不慢得给父皇请安,圣上不由得再一次仔细打量。
不突出便不觉得优秀,日常他来请安,圣上从未多想,可如今其他人没那么准时,他却依旧如故,圣上难免回忆了下,现他这儿子几乎每日都是这个时辰,从未间断过,只是平时其他儿子或者大臣会插一脚,见他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样算下来,这老三倒是个孝顺的,除了他好像还没哪个儿子风雨无阻甚至带病来给他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吧,朕这儿有件烦心事,这折子你且看看。”
“回父皇,儿臣并不能看折子,折子一向只有父皇和太子殿下可以观阅。”
“无妨,不过是贾赦的一些哀求而已。”圣上亲自把折子送到他手里,徒溪也没多矫情,一目十行得看下来,眉头微微一蹙。
“如何,这贾赦有点脑子吧。”
“是的,跟传闻中不太一样,不过也正常,听说他祖母是个厉害的世家闺秀。”徒溪这番言谈,又让圣上想起那个贾家的老封君。
的确,那是个厉害的女人,政治眼光也格外高,不然贾家如何能坐上四王八公之,还一门双公。
明明荣国府一脉不过附庸,结果硬生生插一脚,更是后来居上联合宁国府彻底站稳脚跟,这里头说没有那位老太太的指点,单凭贾家那些泥腿子,还真达不到这高度。
便是贾代善,也是那老太太一手教养出来的,不仅做他心腹那么多年,还能手握重兵,这里头的权衡难度可不小。昔日那恩侯小子被她教养成如今模样,怕也是想不功高盖主吧。
果然,世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圣上对贾家有多了几分好感。
“那皇儿觉得,这事怎么处理才好。”圣上这话,明摆着是考教。
徒溪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并没立即回答他父皇的话,而圣上也不希望他随意回答,所以他如此沉思,正中圣上下怀,圣上对他这儿子又满意几分。
稍等了片刻后,徒溪缓缓道来,“父皇,我听闻荣国府两房之间关系并不好,可贾赦依旧没放弃,所以他贪图的应该不是让贾政入内阁,而是那内阁的位置。以儿子对贾政的了解,只怕这人空有其表,实则庶务不通,内阁的位置他坐不上也坐不稳。”
“所以,他真正想要的,是让朕给贾家留一个内阁的位置,而且,还要让所有人默认这一点,只要贾家出了进士,那内阁的位置就是他的。”
圣上眼中精光闪烁,“好一个贾赦,好一番算计,他这番恩典,应该是给他儿子的吧,狡猾至极。”
虽然圣上如此评价,但面上却是欣赏无比,徒溪也对那贾赦颇有改观,能如此准确得利用他身上的价值,是个人才。
而且,能隐忍那么久不,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
这番算计,比起贾家二房那些跳梁小丑来说,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徒溪都有些好奇贾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