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只觉得,床实在是太小了。
她现在这么人高马大的一个,头稍微往上一伸就要撞到床板;脚再往下一探,几乎能从床尾挂下去。
更别提狭窄的床铺上还躺了两个人,抱枕一隔更显逼仄。
她都不敢动动手、抬抬脚的。
但是面对着史蒂夫的姿势实在、实在让人不太好意思……他眼睛一瞧过来,艾比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往上窜窜,差点没把床板顶穿。
史蒂夫:“……”
他不再看她了,艾比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她心力交瘁地翻了个身,没一放松又没太注意翻身的幅度。
随后就听到了“砰”的一声响。
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她头皮一炸,赶紧把身又转回去。结果就看到史蒂夫揪着被子,从床边爬上来。
她感同身受似的,出一声“啊”的痛呼。
史蒂夫抿抿嘴唇,真诚地说了句“抱歉”。
床实在是小,负荷不了一个成年男人加上女人的重量。艾比稍微一动,就把他挤出去了。
他都没反应过来,这副女孩儿身体委实迟钝。
艾比很紧张地问他:“你有没有事?”
史蒂夫无奈地笑了声:“艾比,这是你的身体。”又仔细动了动胳膊和腿,“没事,没有淤青和擦伤。”
金青年憋红了脸,细声细气地道:“……但是现在是你在感受呀,对不起。”
她在意着他的灵魂,与肉体无关。
史蒂夫愣了愣。他勾勾嘴唇,笑出了小酒窝。
他仰面躺在枕头上,规规矩矩地一手搭着另一手,望着天花板:
“英国人都像你这样,频繁地说对不起吗?”
艾比答“是的”,想了想又犹豫了:“虽然大家说的都很频繁,但我说的好像比别人都要多呢。”
原来她自己也知道。
史蒂夫又笑了。透过一块小小的月光,他去捕捉她的眼睛;那目光过滤掉了杂质,让他觉得美好。
艾比听到了他的笑声。明明是从她自己的喉咙里出来的,却让她觉得有点新奇。
她从来不曾过这么短促、又带点调侃意味的笑,像是小提琴弓在弦上摩擦了一霎。
艾比蜷缩着捂住心口,恨不得挠一挠,好解掉从心底里滋生出的麻痒。
史蒂夫在她旁边安静地呼吸,移动的月光降下宁柔的亮斑。艾比祈祷着他多说几句话,因为不说话的时候,氛围会变得古怪。
……有点黏糊糊的。
她“呸呸呸”,暗自唾弃自己的荒唐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急于把这种想法遮掩起来,她又翻了个身。
这会儿掉地的可不是史蒂夫了,艾比“啊”了一声,史蒂夫不假思索伸手去拉,还没碰到她手就停住了。
艾比没掉在地板上。属于美国队长的身体何其敏捷,在她重心不稳的刹那启动了自保机制,两手撑地,保持平衡。
就见金青年做了个完美的下腰。
史蒂夫:“……”
他盯着“自己”因为拗折过去而露出的一小截腰部皮肤,默默地把衣服下摆往下拉了拉。
这是何等镇定自如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