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平时大不相同了:蓝白相间的战斗服使他看起来更严肃。但肩膀还是一样宽阔,眼睛里涌动着大海。
艾比在那片温暖的水波中看到了自己。一个把脸皱成一团的女孩。
眼睛和鼻子同时酸,这次她再也不用忍耐了。
“呜,呜——哇啊啊啊啊——”
像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崩溃大哭,眼泪珠子争先恐后地跳出眼眶,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有整个宇宙那么多的伤心事。
美国队长手忙脚乱地抱住了她。
……
“看啊,英雄救美。”
洛基又用胳膊肘捅捅他哥。他闪动的眼神告诉托尔他感兴趣得要命。
但五秒后,十秒后……看到两个人长到仿佛要持续到地老天荒的拥抱,他又撇了撇嘴:
“哦,还是老一套。阿斯加德的戏剧比他们要领先几千年。”
“……”
托尔又默默走开两步。好让他继续沉醉。
他蹲在角落里摸摸脑袋,再这样被洛基折磨下去,他恐怕连这头秀都保不住了。
……
艾比哭到天崩地裂。
哭完之后的三十分钟,她整个人脑子都要炸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能想些什么。只是木呆呆地坐在那,像个小机器人。
史蒂夫把这个小机器人小心翼翼地圈在离自己两步远的范围,活像一只保护孩子的母鸡,而自己身后就是个鸡圈。
他按捺着火气,跟邪神谈判。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洛基。”
“只是个意外。”洛基耸耸肩膀,“制造骚乱的不是我,是那群劫匪。”
“并不是个意外。”美国队长声音平直,近乎冷血,“劫匪的目标从来不是植物展会,这里根本没什么值钱东西。实际上他们已经在附近干了一票,赚得盆钵体满。”
“而正是你把他们吸引到这里,用你的所谓魔法。”
洛基用嘴型做了个“哇哦”,他侧头看托尔,毫不客气地批评:
“学着点,并不是每个金大胸都像你一样没脑子。”
无辜中枪的托尔:“……??”
“告诉我你的目的,仅仅用欺负女性并不足以概括你的恶劣行径。”
美国队长正在勉力克制。他觉得他这张嘴现在完全能喷出更刻薄的毒液来,因为怒气还不断在他胸膛里膨胀。
“我只想找朵花,给我的哥哥做礼物。”
洛基说得十分甜蜜。听的人两脸冷漠。
“哦,确实。他送给我,然后它爆炸了。”
托尔如是说。
美国队长下颚一绷,俊脸冻得能刮下几坨冰碴子:“而那本该是艾比的花。”
不管它是不是有什么特异之处,那是我送给她的花,是她想要的花。
“花”这个字眼像定时炸|弹,艾比小机器人立刻不安地动了动。
托尔面对洛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何止是痛心疾,简直是痛心疾的不知道多少次方:
“你是——你是从这个女孩手里抢过来的?”
奥丁的胡子啊!
在他每次试图谅解他的兄弟的时候,洛基总能突破他耐性的极限!
“这么说不对。那本来就该是属于阿斯加德的花。”
洛基冷淡地抱胸。他哥哥托尔又开始咆哮:
“什么?”
胡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洛基的白眼快翻到阿斯加德去了:“你当然不会注意。小时候的你满脑子只塞得进宝剑和蛇。”
托尔从不低头看,他眼睛始终目视前方。从不为花花草草之类的事物留连。
“我经常在童年时候看到那种花。”洛基说,“只不过后来慢慢少了。所以在中庭看见,有点好奇罢了。”
史蒂夫听见“呜”的一声,好像小狗叫。他赶紧回头去看,艾比好像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两只眼睛又泪水涟涟的了。
他看得心脏揪紧,一只手伸过去拍拍她,像哄做了噩梦的孩子,望向洛基的眼神却如同数九寒冬,腊月飞雪:
“你得赔偿那个。艾比需要它。”
“这没什么难的。”洛基作出很好说话的样子,“这种花虽然少见,但在阿斯加德也不是完全绝迹。”
艾比的大眼睛里渐渐透出希望的光来。
“很好,那我们达成共识了。”史蒂夫冷淡道,“账还没有算完,稍等五秒。”
他用手指轻轻叩击两下耳后的通讯器:“来B3区域。”
不到五秒钟,天上地下突然响起热闹的声音,复仇者们三三两两地到了,像是来参加派对。
托尔强壮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了弟弟。洛基对他施以今天的不知道第几个白眼。
艾比还在为她刚才听到的消息心潮澎湃。她已经不哭了,但看上去还是泫然若泣;脸上脏脏的,一副小可怜样。
她正出神地想着那花,突然感觉胳膊上一阵力,紧接着整个人一下子腾空了。史蒂夫把她整个抱了起来。
他两只手臂如同天然的摇篮,艾比像被搁在里面的奶娃娃。她本能地往他的胸膛缩了缩,大脑变成一片空白。
“我们……去哪?”
美国队长沉稳地扬扬下颌: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