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话, 房小柔能清楚地看到春杏眼里的错愕。房小柔的话说完了,二管家沉默着把春杏拖走了。
“老爷子,您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 您还有别的事吗?”
老太爷说道:“寒川……回不来了。”
房小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老太爷又重复了一遍, “寒川回不来了。军部已经下了令,若是谁见到了他,一律格杀勿论。”
房小柔忍不住笑了, 这简直跟做梦似的。宁寒川前几天才刚刚参加完服装店的开业仪式,就出差了几天而已, 军部怎么就要格杀勿论了?
房小柔笑着说:“老太爷, 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那是您亲孙子,开这种玩笑太过分。”
老太爷僵着脸说:“没错, 那是我的亲孙子,我不可能开这种玩笑。”
房小柔脸上的笑跟着僵住了, 她觉得今天像是做梦没醒一样,一切都太奇怪了,宁寒川怎么会出事呢?
“宁寒川是您亲孙子,以宁家在军部的影响力, 就算他真的通敌叛国了,难道还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老太爷摇摇头,“这是专门针对寒川和宁家的计策, 我们出手太晚, 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寒川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 我就应该拦着的。这次任务,是专门针对他的陷阱。我豁出这张老脸,只能压住寒川叛国的消息。军部答应了我,如果寒川被击毙,对外会宣称他是为国捐躯。”
房小柔抿着唇,她想了想说道:“老爷子,绕了这么多弯子,您到底想说什么?”
老太爷定定地看着她,“我一直不同意你和寒川在一起。他说你是他雇来的,我这才同意让你们订婚。”
房小柔问:“请您说重点。”
“寒川现在不能在联邦待下去了。房小姐,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在订婚宴上圆滑自如,短短半个小时找到寒川身边的奸细。我希望你能去找寒川,你们一起离开联邦。”
老太爷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红皮的小本。
“这里有两个新的身份证明,一个是你的,一个是寒川的。寒川在兆南市,你可以去找他。等你们离开了兆南市,去别的国家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
“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任务地点,好像不是兆南市。”
“执行秘密任务,当然不能随便把任务地点透露出去。”
房小柔点点头,“行,我现在才算明白了。您刚才让我找奸细就是想试探试探我,看看我的能力如何。然后呢!再让我帮你去找你家大孙子,让我把他救走,对不对?这样他既能活命,又能白得一个媳妇。”
她看着宁家老太爷嘲讽地说:“您当我是什么?我看您把我当傻子了吧?我和宁寒川为什么成为未婚夫妻,您不是很清楚吗?我们是交易的关系,没有钱,您别想使唤我。当然了,我做买卖也得看自己高不高兴,乐不乐意接单。对不起,您的单,我不乐意接。”
她站起来,装作恍然地样子,“哦,不对!也许我理解错了,您一定是把宁寒川当做狐狸精了,只要是个女人就会死心塌地爱着他,离开了他,女人们都活不下去了。对不起,您想错了!那些女人喜欢的不是宁寒川,她们喜欢的是宁寒川的权势和地位。现在宁寒川遭了难了,你可以去问问,那些女人还乐不乐意跟着他过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
她拍拍衣袖,往门外走,刚刚握住门把手,老太爷就说道:“帝国有个非常有名的人,大家都叫他周老板。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想拉拢他,可惜他英年早逝。房小姐也是帝国人,你认识周老板吗?”
房小柔转身问:“你威胁我?”
老太爷还是纹丝不动的样子,“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只是问问房小姐,认不认识周老板。”
房小柔笑着拿起桌上的两张身份证明,“老头,你赢了。”
说完她带着秀秀离开了宁家。
房小柔把秀秀送到了刘毅那里。此时刘毅正在河堤两岸摆摊,卖艺的时候顺便卖些大力丸,赚点生活费。看到房小柔和秀秀,刘毅停下吆喝声,赶紧收拾东西,请她们到茶棚里坐。
房小柔说道:“你带着秀秀去找老郭,告诉他,秀秀从今往后不许出现在京城,不然宁家不会放过她。”
秀秀倔强地说道:“不是宁家容不下我,我看是房小姐你容不下我吧?”
刘毅推推秀秀,小声骂道:“你赶紧闭嘴!”
房小柔冷着脸端起了茶杯,“秀秀姑娘,别这么不识好歹。跟宁家比起来,我就是一个小喽啰。请你看清楚事实,如果你继续这么蠢下去,我不介意让你尽快投胎,让你下辈子多长点脑子,免得这么蠢。”
秀秀气得脸色青,刘毅在中间打圆场,“秀秀你别说了。房小姐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送秀秀出城。”
房小柔对刘毅要温和一些,“一切都拜托你了。当然,如果秀秀不肯离开京城也是可以的。不过你得离她远一点,免得宁家斩草除根的时候,你被这个傻妞连累了。”
不管刘毅和秀秀是什么神色,房小柔付了茶钱,离开了茶棚。
回到现在住的小洋房,房小柔把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收拾完东西,房小柔把张妈还有小门房叫来,她有话要说。
房小柔拿出两叠钞票放在桌上,“我要离开了,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照顾。这些钱你们拿着,算是我一点心意。”
张妈问:“房小姐,你要去哪里啊?”
“去哪不方便跟你们说,将来会不会回来也说不准。”房小柔顿了一下,笑着说,“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小门房依依不舍地说:“房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走啊?你是不是和少爷闹矛盾了啊?是什么矛盾,我们也许可以帮你解决啊!”
张妈也连连点头,“我们好歹是大少爷的心腹,对大少爷的喜好还是了解一二的。”
房小柔笑,“跟你们少帅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有事要走的。明天你们就回宁家,把这里的钥匙也带回去。”
张妈还在劝,“房小姐,你如果有了麻烦就跟我们说啊!我们帮不上忙,少帅总是能帮上忙的。”
房小柔叹气,可惜你们少帅不是全知全能的,他现在自身难保。
“张妈你不用再劝,这是我自己的事,谁都帮不了我。”
房小柔说完这些就上楼了,连晚饭都没下来吃。
第二天早上,张妈做好了早饭,上楼敲门请房小柔下楼吃饭。房内久久没人回应,等她推开卧室的门,现卧室里的被子和床单铺得整整齐齐,房小柔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房小柔不想让宁家的人追到她的踪迹,跟张妈和小门房打完招呼,她就爬窗户跳墙,离开了小洋房。
离开了洋房,房小柔有一瞬间的茫然。此时天色已晚,街上空空荡荡的,只有昏黄的路灯让房小柔有一丝安慰。
拎着不太沉重的行李箱,房小柔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在宁寒川的小洋房里住的这些日子真的很舒心,每天有人照顾,有人陪着说话,回家了就有热乎饭吃。
但是那里不是自己的家,应该说不管是帝国还是联邦,房小柔都没有安顿的地方。
看着路边房子里投射出的黄色灯光,房小柔心里觉得冷冰冰的。究竟什么时候,这个世界才能有这样一盏温暖的光能等着她呢?
房小柔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去了金俊的小公寓。来到联邦不久,金俊就从乔少的公馆搬了出来,搬到了这里。
听到门铃声,金俊打开房门让房小柔进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怎么了?突然来我这里?”
房小柔笑着说:“我想你了呗!”
金俊此时正在吃饭,餐桌上只有一碗阳春面。房小柔夸张地说:“哎呦喂!金大老板竟然过着这样的苦日子,晚饭竟然只有一碗面条啊!”
金俊问:“你吃了吗?”
房小柔舔着脸笑:“我没吃呢!你再给我下一碗呗!”
金俊笑了一下,“厨房有面条,有锅,有调料。炉灶里有火,你自己去煮。”说完,金俊拿起筷子挑面条吃,不理她了。
房小柔瞪了他一眼,自己动手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金俊已经把面吃完了,他点了一根烟,看着房小柔吃面条。
“你怎么开始抽烟了?”房小柔问。
“俱乐部的压力很大,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就想抽一支烟。”
房小柔说道:“你可以把烟戒了。”
金俊听话听音,“怎么?决定好要离开这里了?”
房小柔把嘴里的面条都咽下去,给金俊讲了讲今天生的事情。
“宁家老太爷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有钱有势的,让我去救宁寒川。怎么着?救完了宁寒川,我还得陪他过落魄日子呗!”
金俊手里夹着的香烟一点一点慢慢烧着,房小柔讲话的时候,他手里的烟就没有吸过一口。
“怎么会这样?前两天宁寒川还好好的,事情怎么会这么严重?”
房小柔说:“我也问那个老爷子了,他说,这是针对宁家,尤其是宁寒川下的套。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宁家长孙。”
金俊把快要着完的烟,放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这事应该是刘家干的,刘长生说要对付宁寒川就是指的这件事。不过宁家自己人肯定也插手了,不然宁家老太爷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好歹是自家长孙,培养出一个优秀的长孙要花费多少钱,多少精力。而且一个长孙代表着很多东西,长孙被害,宁家也是元气大伤。不到万不得已,宁家老太爷不会放弃宁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