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宴赶紧转过头,喉结微微一动,“你快穿吧。”
他匆匆离开浴室门口,苏阮看着他略显急促离开的背影一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嗯,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挺有信心的。
她从浴室出来时,只在打底衫外面穿着齐膝的羽绒服,头有些湿,从她身上传来沐浴露的香气,染上了体温的热度,周围的空气的温度似乎也高了几度。
她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头,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不去洗澡吗?”她尾音轻挑,一双眼睛看着他,里面水波潋滟,似乎是洗了澡的缘故。
谢池宴只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浴室门啪嗒一声被关上,里面满满传来水声。
苏阮心情十分好,不紧不慢地擦着她的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是苏期给她的信息,
“你今晚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明天一早该我上场。”
笑话,怎么可能还回去,好不容易和谢池宴住同一间房。
谢池宴洗澡很快,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苏阮还在那一手擦头,一手玩手机,时不时出一阵笑声。听到门开的声音,她转过头,十分自然地说道:
“宴宴,你洗完啦,帮我吹吹头吧,穿太厚了,手都举不起来。”
仿佛知道他会拒绝,她继续说:“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只能湿法睡觉了,听说这样对身体很不好,以后会头疼,但也没办法啊,我自己又吹不了。”是陈述又像是抱怨,她自言自语了好一会。
谢池宴才受不了地说:“吹风在哪?”
“在我手里呢。”她朝他一笑,把手中的吹风递给他。
合着这是早有预谋的。
她头细软,谢池宴忽然记起,自己不知在哪看到过说,头细软的人情感细腻,待人和气,有亲和力。这些看起来好像都和苏阮搭不上边。
低头看去,她皮肤细腻白皙,鼻子也长得很秀气,唇似乎永远都是饱满红润的,她睫毛长而浓密,扑呀扑,像一把小扇子。
“欸,你别只吹那一块的头,要雨露均沾。”她微微仰起头,那双眼在灯光下格外璀璨。
谢池宴现,刚才的自己居然走神了……
吹干头后已经不早,时针指向十点,到睡觉的时间了。
苏阮还想做点妖,谢池宴眼疾手快把灯关了,“早点休息,你明天还有比赛。”
苏阮:……她现在哪有心思比赛,心里眼里脑海里全是他,现在她在想,怎么把他搞上.床呢?
很显然,谢池宴对她的举动早有防备,她砸了砸嘴,颇为遗憾地放下了这个念头。
只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她翻过身,面朝谢池宴那边,开始叫他的名字,“宴宴~”音线婉转,一听就没好事。
谢池宴只嗯了一声。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好吗?”她开始撒娇。
“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他十分冷酷,并不想和她说话。
“你知道失眠吗,我觉得我现在就失眠了。”她半坐在床上,酒店的窗帘并不是很遮光,城市的灯光可以让她隐隐看清楚他的轮廓,他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她。
“你别多想就不会失眠。”他还是背着她。
苏阮心里有点气,“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啊,你要还这样,我就上你床去了。”
终于,他翻过身来,“苏阮,你是个女生。”如果真的生什么事了,是她吃亏。她真以为他不是男的吗?肆无忌惮地撩他。
她嘻嘻一笑,“是啊,可是如果真生什么事了,我也不吃亏,你要知道,这种事是两个人都享受的。”说罢还啧了一声,“谢池宴你思想咋这么封建呢?还是不是祖.国的未来的花朵了。”
谢池宴真无奈了,翻过身,看着她,“苏阮,你……”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所以你要和我聊聊天吗?单纯的夜聊那种。”
“你想说什么?”
唔,苏阮想了一下,“就说说为什么你成绩这么好,难道学习真的会使人快乐吗?”她丝毫没感觉到学习的快乐,只是在成绩公布那会,受到大家崇拜的注视,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自豪。
“学习不会使人快乐,但获得知识可以。”
唔,好高深的话。她不知道怎么接话,想了想,开启下一个话题,“你妈做的蛋烘糕真好吃,你吃过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声音低沉,“以前吃过,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为什么,你妈手艺挺好的呀。”
他喉咙里出低低的笑声,“谢谢。”似乎挺高兴她对他.妈手艺的称赞。
只是,他见过太多次他.妈晚上熬夜准备食材的时候,见过冬天冷冷的天气还必须推着蛋烘糕车出去的时候。
原来每到冬天,他.妈的手就长满了冻疮,直到他上高中后,可以赚些钱,和他.妈谈过无数次,他.妈才开始降低冬天出去卖蛋烘糕的频率。
小时候,他的小零食就是这个,原来还是很喜欢的。可是直到懂事后,才知道原来他的喜欢是他.妈的负担,蛋烘糕这三个字,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让他想到家庭的贫苦。
所以,现在真是一点不喜欢蛋烘糕啊。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勉强陪着你不喜欢吧。”
谢池宴看向她,她睡在靠窗边的床上,只能看着她的大致轮廓,一个黑影。
但是他心中却悄然一动,“你不用为了我勉强自己。”不用为了他勉强自己适应不喜欢的生活。
“不勉强啊,我从这一刻起不喜欢了,一点不勉强。”
他说不过她,“你现在还失眠吗?早点睡吧。”
他翻过身,无论苏阮再说什么也不肯作声,只是心里一阵酥麻,像被猫爪子挠过,带着轻微的刺痛,但是他又非常喜欢那只猫,于是觉得被挠也是它表达爱意的方式,又觉得有些欣喜。
这样复杂的情绪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看他毫无反应,苏阮撇了撇嘴,也躺在床上,只是她心思活络,一想到谢池宴就睡在她身旁,虽然不在同一张床上。但是她可以等他睡着了,再爬上去。
真是个好主意,她开始假装睡觉,把眼睛闭着,耳畔是城市中的车鸣和吵闹,不是很安静。
她脑海中想起自己看过的霸道总裁小说,她这样算爬床的行为吧,虽是闭着眼睛但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只是苏阮没想到,她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谢池宴已经收拾好了。
她刚醒来脑袋还有些不清醒,擦了擦眼睛,问他,“你要去哪啊?!”
眼前清明了许多,苏阮现他正准备打开门出去。顿时心里一惊,一个打挺就从床上坐起来,“你要抛弃我离开?”
这种质问颇有一两分弃妇的意味,怎么能上完床就不认人了呢。
“我去买早餐。”
“哦。”她放心地又倒回床上,“那你去吧,我再睡会。”
“你早点起,今天还有比赛。”他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罗嗦。”每天早晨她都是这样怼苏期的,因此也没现什么不对。
直到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她忽然清醒,那是谢池宴啊!她刚说了什么,她说罗嗦,对谢池宴说了罗嗦。
她用手比了一个挥刀自的性格,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刚才怎么就秀逗了呢,明明她很喜欢谢池宴和她罗嗦的,越罗嗦越好,最好一辈子都这么罗嗦。
心如死灰地从床上爬起,苏阮想起昨晚自己睡觉之前还信誓旦旦地想着,要半夜爬.床,怎么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脑子不清楚。
叹了口气,她慢吞吞穿衣洗漱,刚收拾好,谢池宴便回来了。
似乎在拒绝和她眼神交流,他从进门到现在一眼都没看过她,把早餐放在桌上,自己慢条斯理地吃。
苏阮腆着个脸坐在他身边,“你怎么起这么早呢,我听说冬天早起的人都有魔鬼般的意志和钢铁般的身躯,魔鬼的意志我是知道的,钢铁的身躯嘛……”她比较猥琐地朝他一笑,“你愿意给我看看吗?”
谢池宴脸黑了下来,“你还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他这么冷酷,苏阮小声憋出两个字,“要吃。”
明明是想单纯和他说说话,但一说话就跑偏了,她誓,真的不是有意调戏他的。
从宾馆出来到去到是文化馆,谢池宴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苏阮心里内流满面,明明还坐在一起,但看起来就像是陌生人。
直到主持人叫到她的号,“102号准备。”
谢池宴才对她说了从宾馆出来的第一句话,“加油。”但也是面无表情格外冷漠的。
他能和她说话,苏阮就十分感激了,“好好哈,我会努力的,不会让你写的文章被我侮辱。”
他面容稍稍缓和,“快去吧。”
苏阮一点都不紧张,骨子里是二十三岁的人,前世她也经历过类似的场景,在许多人面前讲话。再加上这是自己拿手的,因此演讲的时候自信非常。
演讲结束从台上下来她直奔谢池宴而去,坐在他审判,笑靥如花地问他,“我刚才表现好不好?”
“好。”他不吝赞美。
苏阮更开心了,坐在座位上脸上的笑容便没停下过。
中场休息时,她提出要出去,原因是这儿的空气太闷。
谢池宴随她意,他们坐在靠后的位置,离后门比较近。
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忽然听到主持人的声音,
“下一位,125号,唐斐。”
鬼使神差地,苏阮回过头,看到那人的模样,浑身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