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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否子拿蒲扇刮刮腿毛:“不太好。”
“……”
“你个臭小子!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就背个包屁都不放一个的跑路了!你想没想过, 师叔年纪大啦, 还要替担负起整个师门的重担,你小子的良心过得去吗!”
沈元瞅了一眼灰墙土瓦,比农家乐还小的两间院子,小声嘟囔:“整个师门不就你和他两个人。”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等等, 你这小孩谁家的, 望着有点眼熟。”臧否子狐疑地打量着沈元那一声柠檬黄的连帽衫、嘻哈裤,啧啧着连连摇头,“穿得和交通信号灯一样,往十字路口一杵都不用电的。”
“……”沈元顿时炸了个毛团, “小爷我叫沈元,名字没听过道号总该听过吧,正阳是也!”
蒲扇咔嚓断在臧否子手里, 快两百斤的胖子嗖地从门槛上弹了起来:“沈、沈沈元,小霸王沈元?”
沈元的脸色和吃了屎一样, 一字一顿地问:“哪个傻逼给我起的这名号?”
臧否子哎哟喂了声,颤巍巍地跌回门槛上, 手搭额头挡住油光锃亮的脸,“这年纪大了, 记性不好了,记错了记错了。”
“……”步蕨终于忍无可忍,快刀斩乱麻按住沈元的脑袋扭到一边去, “师叔, 您叫我回来到底所为何事?”
臧否子牙一酸:“蕨蕨咱打个商量, 咱说话接点儿地气,你师父那套搁现在不叫有文化叫装逼。”
沈元阴沉沉地在一旁揪着草:“我师父也和步哥说话一个套路。”
臧否子面不改色:“沈道君那是大家风范。行了,好话赖话都不多说,看到师侄你平安无事地回来,我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了。这正一观以后就正式交到你手上了,”他蹒跚着爬起来,蒲扇拍拍屁股上的灰,“咱这小门小派规矩没那么多,该说的话你师父仙游时也都交代你了。”臧否子拍拍步蕨的肩,“没别的,做个好人,有空回来扫扫屋子。”
步蕨察觉不对:“师叔你要去哪儿?”
臧否子理所当然地拍了拍胸脯:“回老家结婚啊!”
步蕨和沈元:“……”
臧否子奇怪地看着他们:“出家不带还俗的啊,村里的小芳望穿秋水可等了贫道很久了。”他语气深沉,“我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既已完成师兄的遗愿,将你照看成人又找了个好单位,现在也该放下一切成全自我。话说你小子去面试了没有,录取了吗,这可是公家饭,铁饭碗!老子里子面子都不要了,求爷爷告奶奶地给你塞了进去,你给我不争馒头都争口气!”
沈元板着脸,将揪下来的草揉成一团:“步哥不是我师父举荐进第四办公室的吗?”
“……”臧否子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慌张,沉默了一秒理直气壮地说,“那也是老子去求你师父的。”
“明明是我师父主动问你要不要给正一观一个名额。”沈元半点面子不给。
“你这小孩怎么那么烦!”臧否子恼羞成怒地跳起来,刚脱了一只鞋,又想起这是沈道长的高徒只得悻悻穿了回去,“是是是,这事还真亏了沈道君,所以蕨蕨你可要珍惜啊,正一观的未来就在你肩上了!”
步蕨望着灰扑扑的门头,心有点累,他为什么总是被强行摁上一个门派的未来。
“你师父给你留的东西我给放香案上了,本来想着等你再有出息点给你,但我看了看黄历,今年剩下的日子里适合结婚的不多了,我得抓紧着,反正早给晚给都是给。”臧否子瞅瞅日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看了步蕨最后一眼,摆摆屁股后的蒲扇,“走了啊。”
他也就当真头也不回地走了,羊肠小道上,白背心大裤衩逐渐隐没在了浓绿浅翠里。
沈元瞠目结舌,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这算什么事啊?”
步蕨叹了口气,也坐在了他身边,一只蜘蛛吊着丝晃在他眼前,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拨到一边的门框上,呆坐着望了会山:“我有些迷茫。”
“……”沈元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没看出来,虽然我觉得你师叔这事办得挺操蛋的。”
步蕨忍不住说他:“你师父没教你小小年纪不该出口成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