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人数最少,仅有百余名弟子,他们以最快速度悄然过界,然后将另一端通向天殊宫界门毁坏,阻隔两地交流。
第二批人数也不多,以祭司为主,他们围绕界门起大禁制,设帐砌台。主帐周围引浩荡大河环绕,易河水为岩浆,炼狱似的魔焰遮天蔽日将其环护。
第三批是主力,于主帐前列队重整,只等一声号角就突入天殊宫境内。
“云釜、浣纱、烛真,三界边境,直接压过。然后从烛真界跨过大怖河,天殊宫设圣殿在此,是为前哨,不计损伤,优先拔之。夺烛真后不要再往前,直接回头从浣纱界入化骨狱,取径几个无人界,返回主帐。”
白琅放下手,回头问道:“可明白了?”
她在跟分管各军的魔将讲解战术,不过还有些人没认真听。
“摄魔符拿来吧。”步留影一身松垮垮的祭祀服,在肃整劲装间有点违和。
十万魔军由各教派门人组成,摄魔符就是号令这些弟子的符箓,各大教派门派一般都把它放在自己这边的主将身上。它分左右两半,右半为尊,步留影是要取右半。如果有人听不懂战术乱来,白琅还能用右半摄魔符设法挽救。
魔将们不情不愿地交上了半块摄魔符,白琅将它们一个个放在地形图上,如置棋谱。
“我可以随军去烛真界吗?”骆惊影问道。
白琅摇了摇头。
“若有不确定的地方,还请及时请示主帐,不要自作主张。”她最后吩咐了一句,由小胖墩大声喊出“全军出战”。
魔军浩浩荡荡出,如黑云压境。
帐内,骆惊影似乎还有些忧虑。
“大祭司,你有听懂我刚才在讲什么吧?”白琅问道。
“嗯。”
“那就好。”白琅取镜立于案上,看着各军出,“会有人不按规矩来的,到那时候您再带摄魔符前去施援。”
她出身灵虚门,还带了个这么小的古龙佛,怎么看都是不能被信任的。魔军中如果有人没照她说的做,那至少还有步留影和骆惊影站在她这边,有犯错的余地。
步留影问:“我总可以随军去烛真界了吧?”
“你是最不能去的……”白琅看她一副很激动的样子,心下不禁摇头。
从镜中看,魔军前进速度非常快,一直到烛真界都未遇任何阻碍,而这似乎让魔军们多了些信心。
由拜火教高玉书所率魔军最先抵达圣殿,他未作迟疑,直接破入殿内。
其实圣殿防护十分严密,但浮月孤乡这次举兵十万,倾轧而下,若是没有极为强力的魔君防守,很难抵御浩荡军势。
正巧,近日天殊宫桴柈姬就在圣殿巡视,她一见黑云压顶便知不妙,正犹豫着是该迎战还是暂撤,便被一束青火笼住。
高玉书手持一块巴掌大的月形勾玉,玉上燃着青色魔焰。他凝神注视眼前女子,只见她一袭黑红华服,簪如墨云半垂,袖上开血爪三道,隐约露出下面白皙细腻的肌肤。这等容貌打扮,定是稚女命座下圣妃无疑。
“没想到如此边远的地方,还有圣妃魔姬坐镇。”
桴柈姬拢袖遮面,脚下木屐看着不便,其实步履轻若鸿毛。她退出青火笼罩的范围,柔声道:“妾身不过一叶飘萍在外,还望您怜惜则个。”
她从袖间抬眼看,眉梢眼下全是勾魂摄魄的媚态。
高玉书心中一荡,只一个恍神的刹那就感觉天旋地转,最后一眼看见的竟是自己倒落的无头尸。
桴柈姬手上錾花指套又长又细,尖端裂纹中流出几滴血。
她再度拢手入袖,华服头饰分毫不乱。又一队魔军冲出,她直接转身背向,天花乱坠如雨,留下大片血泊。
圣妃在宫中地位比魔君们稍低些,因以身侍主,又常称“妾”、“婢”,外人多重其艳名,肖想其美色。却不知其中佼佼者与衣清明、夜行天之流也不相上下,只不过鲜少出宫露面而已。嵯峨姬一击就能伤及骆惊影肉身,桴柈姬更是千万人莫敌。
浮月孤乡魔军如想拿下此处圣殿,并没有那么容易。
桴柈姬行至殿外,看着潮水般涌来的魔军,抬袖掩唇,懒散地打了个呵欠:“今日许是要劳筋动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