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其死命?”
“您想从何处动手?仙境内斗,魔境入侵,还是中立境反扑?”
“我想……”白嬛想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想从哪儿入手?”
“仙境为佳,一来有魔境代我们施压,二来有不临城在我掌控之下,从仙境下手是最直接稳妥的。但是有一个问题,灵虚门道场遍布三千界,若是从仙境下手,就必须想个办法请君入瓮,将十绝境大部分道场一网打尽。”
白嬛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们暂时找不到可以一网打尽的契机。”
“没错。”
白嬛良久没有说话,只静立着思索。栖幽见状也低下头开始绣帕子,上面是一对鸟儿比翼飞。她手巧,不用权也绣得惟妙惟肖。
“从中立境下手吧。”白嬛终于拿定了主意。
“也好,我近日正好促成九谕阁变乱,接下来把千山乱屿十隼盟拿下,中立境就全数布局完成了。”栖幽手中针线起起伏伏,密密麻麻,她抬头笑问,“怎么会想到动中立境?你也知道我对九谕阁下手了吗?”
白嬛坦诚道:“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准备拿万缘司怎么办。”
她想看栖幽和琢玉之间的战争。
栖幽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曾抬头,视线温柔地落在绣面上:“自然是我比较强,这点毋庸置疑。因为琢玉为利益所驱动,而我为爱所驱动……峰主相信爱的力量吗?”
“这个……”白嬛表情僵硬。
栖幽叹息:“为什么现在的修道者都不理解情感的强大呢……”
“你到底爱什么?操纵一切的快感?”
栖幽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喜欢言言,她美丽纯洁,无垢无暇,所以我为她付出天卦,还喂了她这么多年精血。我喜欢鸟儿,所以我筑起鸟居,悉心饲育,寒暑不断。我也喜欢峰主你,所以才别无所求,一心相助。什么时候起,就连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要被怀疑有利可图?”
白嬛默然。
“峰主,我先回去了。”栖幽敛裙起身,施施然告退。
门打开,她退出门外,敞亮的光将她照得近乎透明。她在平日里鲜少接触的阳光中说道:“有句话,虽然不当说,但还是很想说。峰主您在我看来是十分可悲的,因为您和琢玉一样,为利益所驱动,没有向自己所爱的方向前行。”
相比起来,那个叫做白琅的孩子……就太过可口,太过幸福了。这样跌跌撞撞又坚持不懈地朝着所爱的方向前进,真是让人着迷。
很快……很快就能掌控饵料,将她纳入鸟笼。
*
白琅和千娇二人进入骨巢,被视为座上宾。
她们俩临时编造好身份,只说千娇是玄女派弟子,而白琅是随她一起出门历练的师妹。方才出手的是千娇,接下来要呆在军中为化骨狱效力的也是千娇。至于白琅……
“我师妹必须回去,她尚不能独当一面,若是在外太久,门中人也不会放心,到时候准会怀疑道我身上。”
千娇跟圣骸主解释了一番。
刚才他们已经交换了不少信息,眼前的圣骸主名叫庄裕,在所有圣骸主中应该算垫底。白琅曾经跟另一位圣骸主李寄疏交过手,对方不管是智还是力都比他强太多。
白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面对天殊宫这样的强敌,化骨狱还敢派这么没用的人来当主将?
她暗中吩咐千娇,让其留心军中有何特别之处。化骨狱若无人和,就必有器利,军中多半藏有什么秘密杀器,把那个东西找出来就能定下化骨狱局势。
本来按计划白琅是要立刻回主帐,但为了多找点线索,她还是撒娇说“舍不得师姐”,然后争取多留了几天。骨巢结构复杂,这几天内,她和千娇虽已经探得了大概,却未能更深入全面地找寻每一处密室。
白琅嫌烦,为了调解思绪,转而拿擎天心经查起叛逃的九谕阁谕主。
这事儿实在蹊跷,就跟刺似的扎在她心上,怎么都抹不去。
她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什么,一下把谕主名录翻到最后。末位谕主都是荆谷人贽,但仔细一看,其实也不都是荆谷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排在最末尾的人贽谕主藏在化骨狱中,不知是被用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