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路军败了,败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败的是那么的迅速,一时间就连国舅爷的政敌都没反应过来。
整个咸阳城内议论纷纷,那可不是三五万人,那是秦燕两国百万大军啊。就是伸着脖子让人砍,也要砍上几天吧?
消息传来的当日,太尉在内的一众大员齐聚王宫,商谈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这曾坚定不移站在秦王一边的国舅爷就在如雪片般的奏折中告了老还了乡。秦王并没有说准也没有说不准,只是让宦官传了一道口谕,让其注意身体,安心静养。
常年伴在身边的郑二随着郑安平去了燕北,风雨雷电四个明面上的高手也一同随往。
陪着他一路回乡的,只有一名马夫以及国舅爷那苦命夫人留下的一名婢女。
眼看着咸阳城的大门越来越远,人烟也越来越稀少,驾车的马夫不由开始担心起来。国舅爷在咸阳得罪的人可不少,虽然不是人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却也难保不会有那么几个落井下石之人。
他的双眼再不复出城时的散漫,不断审视着偶然经过的每一个人、每一辆马车,生怕交错的一刹那,就会有人撕裂了马车,取了国舅爷的性命。
这台马车,与寻常富贵人家所乘的马车没什么分别,都是用桐油混合着色料染成了常见的黑色。一身蓑衣打扮的马夫也是毫不起眼,如果不是屁股下头露出的半截刀柄,谁都不会联想到,这个普通下人一般的车夫,会是所谓的高手。
马车与一辆又一辆相似的马车交错而过,不时有人指指点点。这是哪,这是咸阳城,是大秦国都,任何一个乘坐马车的人,哪个不是前呼后拥足足十几二十个从人。只有这一辆,独独一个车夫驾着车子。
两旁茶棚酒摊中,几个看似行脚的汉子正双眼紧盯着这辆马车,坐在中间那人不时口中说些什么,看似说笑,其余人却丝毫没有笑意,而是紧握着挑东西的担子。
不远处的田间,十来个干活的汉子,不时抬起头来望望此处,随即又低下头来弯腰干活。
似乎是连讨论的性质都有些缺乏。
一切显得如此正常,驱车的马夫却不由将手放在了刀柄上。那些行脚的汉子,看似真的是一般的行脚苦力,可是却没有那些真正行脚苦力常用的搭巾,若单单只是缺了搭巾还能说是一时忘了。可那些汉子的衣物上,肩挑的位置没有丝毫磨损,就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些田间劳作的汉子,破绽更是明显。冬季还在刨哪门子的地。
车夫拉低了帽檐,悄声道:“老爷,两旁都埋伏了许多人马,恐怕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