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人为什么是人。术士同样是人,为何却能接近神。
为什么,祖先做下的功业就能惠及子孙,修炼术法,飞升成仙。自己如何努力,却永远只能是人,挣扎在最底层。
我不知道,甚至我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只因为,我生来就是大祭酒,出生就拥有别人没有的力量。历代大祭酒的知识、能力、术法都会在我七岁的那一年传承给我,永不匮乏的资源加上无数年积累的知识,二十岁登天境,一切本该如此。
似乎,我从没想过,为何我可以成仙,别人却不可以。
为何我可以拥有别人不曾拥有的力量?
在这大周的中心,曾经的国都。我可以超越时间,可以逆转乾坤,让死人复生,让草木复苏,似乎真的,可以被称之为神了。
只有在囚仙牢,这个压制了所有我不该拥有的力量的地方,我才能找到真正的我,也明白,为何那一人、一剑,要从西秦到这镐京来。
是不甘,是愤怒,也是绝望。
那充斥了囚仙牢内的怒火,好似几十年前,我曾经经历过。
那一年,似乎是六岁。
还没更名为少典的自己,陪着上一任的少典坐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巡游各国。
见识了燕的雪、楚的花,听过了齐的浩荡、秦的悲凉。
一个个国巡视下来,老祭酒的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有几次,回头看去,他的眼神都是那么陌生。
包含着愤怒,绝望,伤心,不舍。
甚至有的时候,睡在马车里的老祭酒,还会在梦中流下泪来。
自己用身上布衣的衣角一点点的为他擦拭。再然后,就是老祭酒抱住自己,放在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两人与一辆马车,就这么用一年时间巡游了整个九州。
就连东南西北四个蛮族都不曾错过。
还记得,离开东夷的时候,老祭酒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笑着对自己说。
再过几个月,你就是少典了,不要忘了这一路上看到的,听到的。守护好人族,哪怕他们是世人眼中的蛮夷,只要他是人族,你就用心去守护。这个天下苍生,就要靠你去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