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放一顿,眼神看过去,等待赵氏的下文,他有些好奇,萧玉朵又了什么惊人之语。
“虽说我是她的母亲,可是也不能一味姑息她的性子,不然等到她犯了大错就来不及了,”赵氏似乎做出一个貌似痛苦的选择,手里攥着帕子,便思索便道,“世子爷身边还有几房侧室吧?--当然,男人们三妻四妾是很自然的事情,尤其是世子爷,更需要家丁兴旺,可是,今日玉朵竟然说回去之后要想办法将您的此时赶走,若是不走的,她就要找借口打断对方的腿,您说说这事什么话?!老身从来没有教育过她这样为人……”
“哦?她这样说?”沐云放的确有些意外,不过眼底倒泛起一丝笑意,“胆子也真是不小呢……”
这时,萧玉倩打扮地娇娇艳艳地出来了。
粉红色的窄裉袄,葱白的马面裙,外罩一件绯红素罗披帛,双螺髻,粉面轻匀,胭脂轻扫,口若含朱丹,真正一个如画的美人。
“见过世子爷……”萧玉倩娇滴滴地福身行礼,水眸含情,声音宛如出谷的黄莺。
沐云放点点头,看着对方刻意打扮,双眸含水,他眼眸滑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轻勾了勾唇,算是打招呼。
赵氏看沐云放的眼眸里并没有自己期望的惊艳,心里有些失落--萧玉朵虽然很美,可自己的女儿并不逊色,身子如弱柳,娇媚无比,其实那萧玉朵可比的?不过他眼底还是闪过一些情愫的,表明不是无动于衷,这就好。
“贤婿,您看倩儿如何?她和玉朵可是两个性子呢,温柔娇弱,贤惠淑雅……”赵氏想办法将沐云放的注意力放在萧玉倩身上,“我是想着,玉朵这个孩子性子有些暴躁,又一个人在平阳,伺候世子爷难免有失当之处,若是让倩儿也跟着过去,姐妹两个也有个照应,伺候世子爷想必也会更尽心,您看……”
赵氏停住了话头,满是希望地看向沐云放。她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明显了,没有怎么拐弯,对方完全可以听明白。
沐云放手里的茶盏,微微转了转,然后他将茶盏放在桌面上,俊美的脸微微敛着,缓缓道:“夫人的意思小婿明白了--这番意思想必也和玉朵说了吧?她如何说?”
“哦,她是有些担心,不知该怎么安排倩儿,其实倩儿也不要什么多重的名分,只要可以伺候贤婿,名分什么的又有什么?”赵氏一时不清楚沐云放是什么意思,所以便有些含糊地说着萧玉朵的意思。
“夫人这话小婿不敢苟同,一个女子怎能不看重名分呢?小妹年华正盛,完全不必勉强做一个妾室,夫人还是好好替她找一门亲事为好,”沐云放轻轻勾起一个用意不明的笑,迎着赵氏的视线,慢条斯理道,“至于小婿的后院之事,小婿是从来不管的,都交给了世子妃--好了,小婿还有事,就此告别。”
沐云放起身,抱抱拳,转身便走了出去。
“贤婿,贤婿……”赵氏着急追出去,看对方大步往前,根本既不回头,没有一丝犹豫,她追了几步,感觉追不上,只得怏怏回来。
萧玉倩在门口着急看着沐云放越来越远,气得直跺脚。
“好了,此事从长计议,”赵氏也气得直咬牙,回到厅里坐下,看了萧玉倩一眼,“你再主动一些,胆子那么小,能成什么气候!这个男人你不是盼了好几个月了么?为了他,好几门亲事都推掉了,现在看来,这男人就是个金龟婿,值得我们再赌一把。你也看到了,只要萧玉朵松了口,你就可以进王府。实在不行,我们就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萧玉朵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改变事实,至于世子爷--他是个男人,看见美貌的自然会动心,现在不过做样子而已……”
赵氏自信自己的眼光不会走眼,对于男人,她自信还是有把握力的。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对于美人,有几个人有抵抗力?
“怎么做,母亲?”萧玉倩一听生米煮成熟饭,俏脸就红了,可是一想到从此能在沐云放身边,又激动不已。
赵氏一脸思忖,片刻后,摆摆手:“容我好好想想,反正他们暂时也不走,我们有的是机会。”
萧玉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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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朵被迫跟着刘清睿去了掬香苑。
这里的环境比之前那个画苑还要好,人也不是很多,但看样子非富即贵。
刘清睿前面带路进了一个比较大的雅间,正面的墙上一个硕大的棋盘,上面已经放了不少棋子--想必谁正下着。不少人都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彼此小声讨论着,而棋童出出进进不断在大棋盘上
“里面是谁?”萧玉朵很好奇。
刘清睿淡淡一笑:“一个美人。她说若是有人可以胜过她,便要一身相许。”
萧玉朵立刻脑补了刘清睿下面的话,这个好色之徒只怕是要让自己帮他赢回这个美人!
“丑话说在前面,我不做这个。”萧玉朵拿出了自己的原则,“要赢你自己去赢。”
刘清睿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外面有侍卫低声禀告道,“主子,沐将军来了。”
“请进来。”刘清睿坏坏一笑。
沐云放依然是那副冷冷的模样,不过眼底隐隐有一丝紧张,当看到萧玉朵神色正常是,他暗暗舒了口气--这个擅长捅娄子的没有犯什么错误。
“见过王爷。”他恭恭敬敬给刘清睿施礼。
萧玉朵看见沐云放就像看见救星一样,忙起身拉住对方的衣袖,低声道:“爷,你可算来了,真的很想你呢……”
沐云放望进她眼里,嘴角一勾:“还好,没有捅什么篓子。”
萧玉朵一顿,身后立刻传来凉凉的一句:“没捅娄子?刚才本王的命就悬在她的手上呢。”
萧玉朵立刻心虚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沐云放,立刻摆手解释道:“这回我不是故意的……”
后面刘清睿晃了晃手中的伤口:“沐将军,你说这要如何是好?”
他这一句话,惹得厅里不少人看过来。
沐云放目光一紧,忙朝刘清睿抱拳道:“内人伤到了王爷,是卑职的错,请王爷降罪与卑职。”
萧玉朵听到沐云放二话不说就要将惩罚揽过去,心里既难过又温暖,她用眼角很鄙视地悄悄瞪了刘清睿一眼--自己就和这厮八字不合,天生对头,但愿他天天祷告不要落在自己手上,否则--哼,有他好看!
“好,依本王三件事就好……”
“不是就一件事么?”萧玉朵忍不住质问了一句,刚才不就说练习骑马吗,怎么又多了两件?!
“这是我和你夫君之间的事了,世子妃,你一天捅一个篓子,这个速度真是不慢,”刘清睿完全一副看戏的样子,揶揄完萧玉朵,便看着沐云放,缓缓道,“上面这兄台马上就要输了,你给本王去对阵那美人,希望能够赢一局。”
萧玉朵心里暗骂对方是狐狸,自己不给他去对弈,他就叫沐云放去,这个混账!
“这样就可以了?”沐云放什么也没问,只说了这一句。
刘清睿点点头。
沐云放看了萧玉朵一眼,示意她出来。
萧玉朵很不爽地看了刘清睿一眼--丫的,要不是看在他是皇族,比自己脑袋大,真想一脚踹飞他!
沐云放带着萧玉朵到了一个角落,居高临下低低道:“世子妃真是能干,这次十皇子都挂彩了呢……”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的,”萧玉朵嘟着嘴,无比委屈,“本来我不想让他当马夫,可是他一定要当马夫,你想想他一个堂堂皇子给我当马夫,叫别人怎么看你?或者他是心胸狭窄的人,要是报复你怎么办?我们这不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么?所以我才想着替他,让他当主子,我当马夫。谁知那烂马不听话,我就这么一打,它就狂了……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抓住马缰绳,然后受伤了,不能全怪我吧?”
萧玉朵将打马那个动作有意比划的幅度小一些,以求将自己的错误降到最低。
沐云放也不说话,就那么淡定地看着她,清冷绝美的容颜没有一丝笑意。
“对不起,是我脾气有些急又给你捅了篓子,我错了,”萧玉朵很狗腿地主动拉住沐云放的手,仰面看着对方,“以后我出门一定看黄历,一定会多起好作用的……”
“傻女人,我可说你错了?”沐云放金口终于开了,天籁般的声音轻轻吐出一句话,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却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长,缓缓道,“现在去梳理一下,然后坐在为夫身边好好歇着,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吧……”
“你不怪我?我害得你要听从那个神经病王爷调遣,我……”萧玉朵看着沐云放脸色温和,心里一时感动--自己使得刘清睿伤了(虽然从深层原因说完全是那个家伙咎由自取,可对方毕竟是王爷)他竟然没有一句责怪的话。
沐云放以手抵住萧玉朵的红唇,用了只有萧玉朵才听得见的声音一字一句道:“玉朵,你是爷的福星……”
福星?萧玉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走吧,进去,这棋局开始了。”沐云放拉起萧玉朵便进了厅里,走到刘清睿跟前,冲对方抱拳道,“卑职进去对弈了,内人髻凌乱,请叫她先去梳妆吧。”
刘清睿带着一份倨傲,起身道:“这是自然,沐将军有劳了。”
说完,他带着萧玉朵出了花厅,过了一个长廊,进了一个厢房。
“你梳理吧,本王也梳理一下。”
萧玉朵一看,就一间屋子,不由问道:“我们两个一起在这里梳理?不方便吧?”
自己和他两个人都在这里梳头,相信那个场面都有些滑稽。
“这有什么,又不是出恭?!”刘清睿白了萧玉朵一眼,转身吩咐丫鬟开始给自己梳头。
萧玉朵被对方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逻辑,男女有别不仅仅体现在上厕所的好不好?!这个神经病是没有将自己当女的,还是没有将他当男的?
萧玉朵气呼呼地转身坐下,散开长,拿过丫鬟递过来的梳子,对着铜镜一本正经地梳起来,由于心情不佳,所以速度很快,赌气一般,她梳了一个灵蛇髻,将玉簪一插,刚一转身,没有防备的迎上了刘清睿的视线。
“怎么了?”刘清睿看萧玉朵明显怔了一下,耸耸肩,含笑道,“别的不说,你这模样倒真是赏心悦目。看那沐将军应该是一个很冷傲的人,却对你如此上心,都舍不得责备你一句——你的能耐不小……”
“怎么,难道王爷喜欢看我被夫君打骂的场面?抱歉,虽然您是王爷,但我家夫君不是冷血残暴之人,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这个场面您是看不到了——我们夫妻恩爱无比,想看请另找他人……”
萧玉朵含笑,举止非常优雅,语气也是和蔼可亲,偏偏说的话满是揶揄。
刘清睿看着那张美丽得如同仙子的脸,淡淡一笑:“本王是正常人,也不喜欢那些场面——你们夫妻感情好,我喜欢看到,这样他就更甘心地替你受惩罚了。”
看着对方那笑靥如花可恶的脸,萧玉朵真想一拳打过去,看他也和镇关西一样开个五彩铺子。
萧玉朵忍了个肚痛,没有接他的话。回到厅里,沐云放已经进去对弈了,棋童时不时就将双方各自走的棋呈现在在大棋盘上。
刘清睿要萧玉朵坐在他跟前,指着大棋盘低声问道:“这刚开始,沐将军如何?”
“王爷,你和我夫君不熟吧?你怎么肯定他会下棋?说实话,连我都没有见过他和谁真正对弈过。”萧玉朵先不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自己的疑惑。
刘清睿一顿,继而笑笑:“本王虽然在江南,但是这北汉朝的文武百官,不能说不了解。沐将军虽然在北地,但和他共过事的人几乎都对他褒奖有加,不过是不达圣听罢了。之前在北地的刘元帅就对他称赞不已,说他的棋艺甚高,与他的谋略不相上下——我道现在都以为你的棋艺是他交的……”
“为何不达圣听?王爷您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为何皇上不知道呢?是他级别不够,还是怎样?”萧玉朵从刘清睿的话里听出了许多信息,忙抓住机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清睿眼眸里滑过莫名的情愫,转而又是一笑:“好了,我们说话不要紧,都错过沐将军对弈了。”
对方故意不回答,萧玉朵立刻得出这个结论,但出于谨慎,她也不准备多问了,毕竟沐云放还没有告诉自己的话,别人只怕也不可能告诉,或者——这个家伙还想从自己口中套东西呢?不过,那是做梦,自己的警觉性绝对不低。
“沐棠将军和你们还在一个府里?”刘清睿又问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