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光听到这里,痛彻心扉地唤了一声"元帅!"便昏了过去。
几个公公忙上前来,将他推到偏室。
萧玉朵跟进去,看胡光醒来,劝了几句,便赶快出来看事情继续展。
不仅仅是萧玉朵,胡光,反应激烈,鹤老,刘庄,还有在场的几位官员,都是一脸震惊。
屋里沉默了片刻,又想起了沐云放沉痛的声音。
"我父亲的双脚被砍断,腿没有被砍去,骨头却被砍成十几节!他的胳膊是被铁锤一锤一锤砸碎,还有胸部也是,"沐云放一字一句,"头部用铁锤砸了十几下,每一锤都有痕迹--他的死不是因为得病,也不是因为战场受伤,而是在钱文抓了他之后,被残酷对待,他是被钱文生生打死的!"
沐云放红着眼睛盯着钱文,缓缓道:"老贼,我父亲与你不过政见不合,并无不共戴天的仇怨,你却如此残忍,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萧玉朵一听,心中的愤怒如江水奔涌,立刻对刘庄道:"皇上,难道您还要姑息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站在大梁的朝堂?!从通敌到叛国,从买卖火炮道残杀诬陷忠良,哪一条都够死一百次了!"
刘庄眼底隐隐生出不可思议,视线看向喊冤的钱文,问道:"你还不承认?你承认抓住了平阳王,你也承认他死了,那么他被你抓住之后和死之前你怎么就不承认了呢?……"
"皇上,臣真的不知道啊,臣只是让他们关押,并没有叫他们这样对待平阳王啊……"钱文哭喊,又是痛哭流涕,坐在地上。
萧玉朵走到沐云放身边,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他没有动,只是像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钱文。
"你的飞云骑是钱家的私佣,没有你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去做这件事?钱文,今r你就是浑身是嘴,也休要巧言令色--当年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沐云放终有一天会查得水落石出!"沐云放说到这里,看了看萧玉朵,轻轻拿开她的手,一撩衣摆,跪倒在地,朝刘庄抱拳道,"臣,请求皇上将钱文斩,以告慰在梅山之战中战死沙场的数万英魂!"
就在这时,外面高公公几步进来,叩拜禀告道:"皇上,东阳急报!"
刘庄一顿:"呈上来。"
高公公小步上前,将奏报呈给刘庄,刘庄一看,脸色唰的变了,神色复杂看向了钱文。
此时的钱文忽然就不像刚才痛哭流涕的样子,而是缓缓站了起来,朝刘庄道:"皇上,都是歼佞小人陷害老臣,皇上可不能姑息,要给臣一个交代……"
刘庄定定看着钱文,片刻后,缓缓道:"先将钱国舅请到天字牢。"
进来几个公公,带着钱文要往出走。
钱文临走朝沐云放笑了笑,充满了鄙视与嚣张。
沐云放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只冷漠地看着钱文甩了甩衣袖走了出去。
萧玉朵一看,一下火了,这是几个意思?!她立刻上前,看向刘庄,直接问道:"皇上,这什么意思?"
刘庄沉默的看着萧玉朵和沐云放,片刻后,缓缓道:"东阳兵马元帅三日前举旗兵谏,口号是--'清君侧',不知你们可满意?"
"钱存仁?他反了?!"鹤老从刘庄看见那奏报就感觉有些事情可能要生,果然。
沐云放此时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刘庄此时目光看着沐云放,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沐云放黑眸此时也闪动着精光,迎着他的视线,毫不退缩。
"三十万大军直逼京城,沐世子,你觉得如何?"刘庄并不说平阳王的事情要如何处置,而是直接将目前的危险形势告诉沐云放,眼神冷得厉害。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似乎在说若不是沐云放的一追再追,今日的形势只怕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危险。
沐云放自然明白刘庄的意思,他忍住自己的情绪,回道:"皇上,钱家只怕绝不仅仅只想做臣子,太子不过是他们的挡箭牌,钱存仁手握重兵,心存野心,这样的形势,只怕迟早也会出现。臣为父申冤,为梅山十万亡魂讨公平,仅仅是让他们将时间提前一点而已……"
鹤老此时忙上前道:"皇上,如今事态紧急,我们要赶快想对策才好,沐世子说的有道理,钱文和钱存仁狼子野心,既然已经举起了反旗,只怕是志在必得。"
刘庄举了举手中的奏报:"他说如果朕将沐云放交给他,他就立刻率兵回到东阳。"
萧玉朵一听,立刻急了,马上站在沐云放前面面对刘庄道:"皇上如此英明,不会中了钱存仁的圈套吧?他已经举起反旗,怎么可能会退回去?他要你交出世子爷,不过是想要除掉他而已,因为他是完全可以抵抗住那毛贼的!"
"你可以么?"刘庄将手中的奏报扔到案上,满是问询,顿了顿,道,"如今的形势就是如此,朕正式说句话,你若是将钱存仁解决了,那朕就会给平阳王恢复声誉,给梅山十万亡魂树碑,还会叫钱文伏法。若是你败了,那只有用你的命去补偿兵马元帅的愤怒了。"
"臣妇劝皇上不要有这个心,因为傻子都知道,即使我夫君没命了,钱家的野心是不会停止的。"萧玉朵忍不住又顶了刘庄一句,看在对方是皇上的面子上,她又缓和了一下语气,道,"皇上,您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调动力量打败钱家,重树皇家的权威!"
沐云放拉住萧玉朵的手,神情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刘庄,道:"刚才皇上的要求,臣答应了。若臣打败钱存仁,皇上就去做刚才答应了臣的事情,若是臣败了,绝不会苟活,我会自杀谢罪!"
"好,京畿地区可调动的军队有十万,加上御林军两万人,你就要用这些人去迎敌,现在真封你为平逆大元帅,全权指挥这次战争!"刘庄说完,立刻写了圣旨颁布。
时间非常紧急,大敌当前,沐云放将所有仇恨都放进肚子里,开始担起平逆大元帅的担子,叫雨珍萧玉朵送回沐府,他立刻召集京畿地区将领去商讨对敌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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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朵从皇宫出来,推着胡光,和鹤老并肩走着,满是担忧。
"胡叔,师父,你们说这十万对三十万,胜算几率是多大?"
两人保持沉默一炷香。
鹤老先开了口,道:"那钱存仁是大梁的一员猛将,智勇双全,在军队中威望很高,他擅长进攻,军队尤其骑兵厉害。"
胡光顿了顿,道:"放哥儿也不是喜欢打无把握之战的主儿,他在北地面对的是北虏--北虏是什么样的人?勇猛,强悍,如狼一般,可在放哥跟前,就是越不过去。所以我们不要慌张,凭他钱存仁再威望高,也会有致命的弱点。"
萧玉朵一路想着,倒没有多讲什么。
回到沐府,萧玉朵歇了歇,便带着春燕来到沐棠住的府邸。
沐棠正在小书房悠闲自在地和一个妾室对弈,听丫鬟禀告说萧玉朵来了,顿了顿,沉声道:"叫她进来。"
妾室闻言,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萧玉朵进来,看见沐棠悠闲自在坐在榻上,先按照辈分行礼,然后开门见山道:"二叔克制,今日我公公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已经给钱文定了死罪。"
"我知道了,从放儿去虎丘,我就知道钱文这个老贼死路一条了--你过来是告诉我这件事的?"沐棠神色平静,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萧玉朵凉凉笑了笑:"传闻二叔铁石心肠,今日见了,果然如此。老王爷喊冤致死,被钱文残忍杀害,你作为弟弟,竟然表现这样平静……"
"我已经知道结果,难道非要在你面前表现出来才是正常,不表现出来就不正常?"沐棠冷冷回道,说完便起身,扫了她一眼,"如果没事就回去吧。"
言外之意也很明确,这里不欢迎萧玉朵。
萧玉朵知道大房和二房关系不好,可是沐棠如此冷血真是出乎她的意外,不过想想自己的来意,她忍住了,走到沐棠对面,坐下,迎着对方的视线,缓缓道:"二叔来京城一段时间,还没有走,是因为某些事情吧?听说宫里赵德妃和钱贵妃不对付,二叔想必是站在赵家这一边吧?那次你不是还去找世子爷要他站名立场么?"
"如何?"
"很简单,现在是扳倒钱文最好的时机,二叔是不是也应该拿出诚意来了?你不能只要求世子爷站对立场,而你却没有丝毫建树,"萧玉朵感觉对方可能也知道一些风声,所以径直道,"现在钱存仁举兵进犯,皇上派世子爷率军迎敌,是是不也活动活动手脚,打倒了钱文,就等于打倒了太子,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沐棠笑了笑:"你是要我帮助放儿,去对抗钱存仁?"
"为什么不?若是义王登上了帝位,你是不是水涨船高,好处比我们要多的多?"萧玉朵笑意盈盈,随即又道,"你不当元帅,所以不必承担任何责任,胜了,你好处多,但若是钱存仁成功了,你肯定不可能有好处,聪明人就要懂得权衡利弊……"
沐棠不说话了,只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萧玉朵。
萧玉朵只是含笑与他对视,不再多说。
良久,沐棠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侄媳说的对,现在大敌当前,又是打倒太子的最好时机,我答应了,你去告诉云放,我要做他的帐前大将,跟随他一起去打钱存仁。"
"好,二叔是大梁朝的虎将,我这就去告诉世子爷还有皇上,二叔准备一下吧,云朵这就告辞。"萧玉朵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便起身告辞出来往自己府邸走。
春燕跟在后面,低声问道:"主子,怎么会来找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萧玉朵莞尔,看了春燕一眼,道:"现在世子爷要对战钱存仁,京城钱家树大根深,党羽众多,他一人在京城,我担心他吃亏,小心被坏人出卖了,还帮他数钱呢。这个沐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目前他和世子爷的利益应该是一体的,所以我便来请他出来,依世子爷的性子,他不一定会来请他,而这个沐棠也不一定愿意主动去做世子爷的下属。所以我来劝劝他,你看,这样的话,爷身边多了一个暂时可靠的将领。"
这边萧玉朵将沐棠愿意出马做下属的消息及时告诉了沐云放,那边沐云放就派人通知沐棠前去会和不提。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