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朵在外面听着,随即对春燕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娇兰的鄙视。
“谢谢郡主的好意,只是在下很忙,需要做不少事情,没有时间陪郡主,这样吧,等我从北地回来,我们再好好说话,如何?”他很委婉的开口赶人了,因为他实在不想将时间花在一点都不值的人身上。
刘欣兰听对方主动约自己,立刻高兴地闪动着多情的柔波,点点头,仿佛贤妻一般善解人意地笑道:“我知道王爷忙,那你一定要多多保重,到时候你回来,我为你接风……”
“谢谢,郡主慢走臣服。”沐云放忍住自己的不爽,起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雨珍,送郡主出府。”
刘欣兰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沐云放,含羞转身走了出去。
沐云放刚抒了口气,萧玉朵便从屏风后拐进来,凉凉道:“爷这是许诺了?……”
“什么许诺,我不过是想将她立刻马上离开爷的视线而已,”沐云放摸了摸额头,一面坐下整理东西,一面问道,“朵儿可给爷准备好行装了?”
萧玉朵还对刚才沐云放的话耿耿于怀,抿着嘴抱怨道:“那也不能随意答应她啊,你这摆明就是给她机会。”
沐云放一愣,想了想自己的话,抬眸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想叫她赶快走人好不好?若不那样说,我只怕她现在也不会走,麻烦至极。”
“你明明知道她想要嫁给你,你还那样对她说话,我就是不喜欢听!”萧玉朵火了,也顾不上自己是来做什么,转身就出了书房,气鼓鼓往后院走。
沐云放一看萧玉朵真的生气了,立刻感觉头疼不已,忙追出来半路将她拦下,气急败坏道:“玉朵,你想太多了!我对她躲闪不及,怎么可能对她说什么其他话,我是那样轻浮浪荡的人么?!”
“你就是轻浮浪荡!你每日与她朝夕相对,对她温侬软语,现在她已经离不开你了,仅仅两日没见就跑到家里来了,我这个正妻就是个屁!连半点尊严都没有了!任由小三上门挑衅,等着主动让贤!我萧玉朵就是这么窝囊!”萧玉朵忽然感觉自己脑海里某根弦断了,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爆了出来。
直到她泄完,看着沐云放目瞪口呆,才觉自己失态了,可是话已出口不能收回,索性她甩开沐云放的手,一直往外跑去。
沐云放没有料到萧玉朵会说出这番话,他几乎懵了,气得他转身回了书房,稍稍冷静后,感觉不妥,又跑出来追出去。
萧玉朵跑得很快,冲出了垂花门,往东跑,从角门出了王府一路狂奔,专挑小巷钻。
也不知道钻了多少小巷,她累极了,便一屁股坐在青石板路便休息。事情生的很突然,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失控到如此地步。
明明是担心他的,却在听到他与刘欣兰的对话之后,将近来潜意识里隐藏的不快彻底泄了出来。
自从知道了沐云放每日与刘欣兰相对,两人一起整理书籍--尽管沐云放说他不喜欢刘欣兰,可对方那么温柔,男人不都是喜欢那样的女人么?他毕竟是个古代男人,娶妻纳妾的思想根深蒂固。
对方是天之娇女,又有一个有势力的爹,自己根本斗不过对方,沐云放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安慰之词而已。
还有刘艳艳,他们何时变得那么熟悉,说话语气轻松愉悦,和之前天壤之别--自己不是不愿意沐云放与刘艳艳关系缓和,只是他们竟然彼此可以开玩笑。
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沐云放能接受女人与他开玩笑除了自己,似乎没有别人,而现在刘艳艳做到了。
萧玉朵想着,眼泪不由就流了出来,她就那么没有形象地坐在小巷边,哗哗地流着泪球王之路[足球]。
原来自己没有那么坚强,自己虽然暗示明示自己要大度,现在形势不妙,自己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可是自己的奶水没有了,喝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效,是因为自己的心病还在--自己在嫉妒,在愤怒,所有的隐忍在今天没忍住!
“你为何什么也不说?与七公主之间只字未提,却如此熟络;说着很讨厌刘欣兰,却要与她约定回来好好谈--你说纳小妾是为了保护我,我信你;你与七公主这么熟络是为了什么?你与刘欣兰有约定是为了保护我么?……”
天色暗沉,似乎又要下雨。萧玉朵懒懒靠在小巷边上,抬眸望天,想着心事。
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萧玉朵。
为了更安静,她起身继续在小巷子里走着。不多时,天空飘了雨丝下来,小巷里更没有人了,孤独无比。
萧玉朵看雨下的有点大了,便躲在一户人家的门洞里避雨。
就在她百无聊赖看着下雨时,一个人撑着一把伞出现在她面前。
“郑云清?”萧玉朵一愣。
雨伞下的男人正是郑云清,谦和,温润,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王妃怎么会在这里避雨?”郑云清双眸完成新月,进了门洞,收起雨伞,看着萧玉朵问道。
萧玉朵有些不自然,搪塞道:“那个,我出来随便转转--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张云清又是一笑:“我有个朋友在附近--对了,王妃为何落泪,是遇到伤心事了?”
萧玉朵又是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哭了?
“我其实看见王妃有一会儿了,不过见你伤心的很,也不敢过来打扰,如今看王妃心情平稳一些,才敢过来问候一声--怎么了?可不可以告诉我?”郑云清的声音温柔的像春风,暖暖的抚到萧玉朵的心上。
萧玉朵立刻遮掩道:“没有,我只是有感而,没有什么太伤心的事情……”
郑云清笑笑,顿了顿,轻声道:“似乎七公主与娇兰君主刚从沐府出来,王妃就从侧门跑出来了,情绪很激动--是她们惹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萧玉朵疑惑又警惕起来,这个郑云清不是应该在赵启学的店铺里么?怎么会跑到在府邸去了?
“王妃莫要怀疑,我今日恰好路过而已,刚看见她们出来,又看见你狂奔出来,跑进小巷子,所以担心,就一路跟了过来,”郑云清说到这里,观察着萧玉朵的神色,补充道,“我不是有意看王妃伤心的……”
萧玉朵一下很尴尬,感情自己以为躲在一个没有什么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肆无忌惮的泄一番,结果竟然被他全程参观!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躲在一边看戏呢?!”萧玉朵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指责对方的幸灾乐祸。
郑云清笑靥如花,温柔地看着萧玉朵,缓缓道:“我是担心那时王妃正哭得伤心,我忽然出现妨碍了王妃泄情绪,所以才出现的晚了--本来我可以掉头而去,又担心王妃一气之下忘了回家的路……”
萧玉朵一顿,说实话,自己还真没有记走过的路人鱼领主。她理了理鬓,看看外面依然浓密的雨幕,叹口气道:“今日就是我的倒霉日。”
“倒霉日?若是我可以让王妃的心情好起来呢?”郑云清不动声色,几乎目不转睛地望着萧玉朵美丽的侧脸--她真是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绝世佳人,任何一个角度都让人不忍离开视线。
听郑云清说可以叫自己心情好起来,她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胸口,道:“我的心结在这里,你不明白的。”
郑云清修眉一挑,摆出一个不可置否的笑容,道:“王妃可不要小瞧我。我身处坊间,知道很多事情的--比如娇兰君主对平阳王倾慕已久,这段时间他们日日都在一起……”
“你说,如果一个和我很亲密的人,之前和一个女子关系很差,可是在没有和你提一个字的情况下,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好到让你意外的地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大的转变,他一个字都没说呢?”萧玉朵被郑云清的话打动了,自己怀孕外加生育这几个月,是真的变傻了,很多事情,情况,自己都没有掌握,也不了解。
比如沐云放与七公主。
“王妃在说平阳王与七公主么?”郑云清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语中的。
被说中心事的萧玉朵只得点点头,她感觉郑云清知道一些什么。
“王妃不记得么,平阳王刚来京畿,七公主就是他的手下,两人同进同出,有半年多了,能不熟悉么?据说之前平阳王对七公主态度比较一般,但是在去年平定暴乱时,关系得到了最大的改善,平阳王怎么都没有对你提一句呢?”郑云清说到这里叹口气,继续道,“平阳王去了梁城,力排众议,用以劝降为主,进攻为辅,刘艳艳对他的做法坚决支持,然后平阳王要以主帅的身份前去暴民盘踞的梁城谈判,那七公主竟然也积极前往,说以她公主身份,更能显出谈判的诚意,并且还暗暗写了遗书,说若是出了意外,绝不叫皇上追究别人的责任,因为是她自己的选择……”
萧玉朵怔住了,沐云放应该最喜欢欣赏这样的人,所以他对刘艳艳改观合乎逻辑。
“平阳王看七公主如此深明大义,便同意与她一起进城--王妃要清楚,当时只有平阳王与七公主两人一起进了梁城。那应该是一种患难与共的默契吧?进去之后经历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暴动最终慢慢平息,平阳王对七公主彻底改观,两人的关系比上下级关系亲密,似乎可以接近朋友的地步了吧?--你不知道自然也情有可原,王爷是担心王妃会多想吧?……”
郑云清语气温和的很,语速也不快不慢,但却几乎不打结巴,一口气将沐云放与七公主之间生的改变原因给萧玉朵细数了一遍。
萧玉朵几乎像听天书--自己当初与沐云放关系一般,后来也是在一起生了很多事,两人的关系才渐渐拉近,而现在,七公主与沐云放似乎正在走自己与沐云放之前的路。
当然,自己有时候不能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两人没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呢,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实在不爽。
“他们的关系也不见得多好吧,果儿百岁宴七公主也没有送什么礼表示。”萧玉朵忽然想起这一点,若是关系比较好的,即使不大办,对方也会随礼,而礼单上,自己明确没有看见七公主。
郑云清淡淡一笑,回道:“那是王妃不知道吧?七公主早就将礼物送给平阳王了--是大梁书法名家柳孟甫亲自书写的《弟子规》与《千字文》,价值连城不搭理与不想嫁。王爷没有告诉你么?……”
萧玉朵彻底无话可说了,原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她看看天色,对郑云清道:“你说你比我还知道的清楚呢?看来我是真傻了--附近可有酒楼,我要去喝点酒。”
郑云清撑起伞,淡淡一笑:“愿意效劳。”
两人共撑一把伞,出了门洞。
雨还在下着,不过比刚才稍稍小了一些。
走了一段,萧玉朵忽然觉郑云清几乎将整个伞都让给了她,他的大半身子被与几乎都淋透了,她的心忽然涌过一抹感动,随即笑笑:“不要介意,现在也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不拘小节的,我不想占你便宜--这是你的伞。”
郑云清依然给她大半个伞,笑着回道:“相信我,这个世上最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人便是我,最不想给你带麻烦的也是我……”
“为什么?”萧玉朵看对方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莞尔,顺便反问一句。
“因为……你救过我……”郑云清说完,转移了眸光,指着前面到,“前面那家酒楼吧,我请客--你为我找活干,我都没有感谢王妃呢……”
萧玉朵也不客气,因为她出来的比较急,身上根本没有带银子。
两人进了酒楼,要了四个菜,一壶酒,找了一个雅间坐下,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如今局势,对王妃不利,你可有什么打算?”郑云清几杯酒下肚,便试探着问萧玉朵。
萧玉朵想了想,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总不能一看有人抢我的夫君,就立刻退后吧?”
“你要等对方亲自赶你么?”郑云清似笑非笑地轻啜了一口酒,淡然问道,“或者说你会指望娇兰君主忽然停止对平阳王的倾慕?”
萧玉朵看着手中的酒杯,自顾自笑了笑:“你说,嫁一个出色的男人有什么好?时不时就被人惦记着,搞不好还得自请下堂成全对方,想想真是窝囊--下次再找,一定找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人……”
“错了,王妃,你找优秀的男人并没有错,只是这个男人最好不要做臣子,做君箸就好……”郑云清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表了自己的意见。
“君?君有几个不好色的?全天下的女人都快成他的了,还会在乎一个?你这个想法也离谱。”萧玉朵直接否定了郑云清的话,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后,又道,“还是找一个平凡的好,就守着我和孩子,多好。”
郑云清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他看萧玉朵眼神有些迷离,便道:“时辰不早了,王妃,我送你回去吧。”
“不回,你送我去赵家,我要找五娘。”萧玉朵神志还清楚,立刻叫郑云清带自己去找薛五娘。
郑云清自然答应,带着萧玉朵出了店铺,出门叫了一辆马车,与萧玉朵一起到了赵府。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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