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在努力控制着怒火的赵志,刷的一把掀掉了狗子披在他身上的雨衣,几个大步跨到了还在议论纷纷的新兵队列前,一伸手便揪住了一个补充兵的军装衣领。]“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赵志的鼻子几乎就要贴着那个新兵的脸了,说出的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被赵志抓着的新兵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犯了赵志的逆鳞,吓的两腿直晃。
赵志护短不假,而且对自己的手下很是优厚,军饷和物资从来都不克扣半分,可赵志有一个谁也不敢去触的霉头,那就是不能拿着弟兄们的性命去打烂仗,让手下的弟兄枉死。新兵们刚才说的可是犯了赵志的忌讳,难道胜利就一定要用性命去填吗?
“你们很好,很好”赵志定了定心神,放开了他刚才抓着的那个补充兵,踉跄着退回了几步,“你们很好”赵志接连说出的三个很好把补充兵们彻底给吓着了,队列里鸦雀无声。“你们都左右看看,站在你们身边的都是你们的袍泽,是你们的兄弟,是踏进战场以后会拼了性命照顾你们后背的弟兄。”
“好好的一场突袭战让你们打成了强攻,你们不思量自己的错,却在我面前说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赵志的声音越来越高,几乎就要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难道你们的袍泽就应该死在你的面前吗?你们的弟兄就应该这样为你们的错误死去吗?”
雨夜里一片寂静,除了赵志的余音还在营地的空地上空激荡,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几乎听不见什么别的声音了。“我的直属连养不下你们这么多的高人,回到山岭营地,我会把你们中的一部分人交还给司令部”
赵志最后的话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赵志一直对士兵们不错,平时的时候也是嘻嘻哈哈惯了。这突然之间说要裁兵,这让本来抱着些小心思,想要法不责众的补充兵们彻底的塌了架。
“瘪犊子们,这下随了你们的愿了,姥姥的,直属连自打建的那天起,还没有那个胆大的敢这么和长官说话。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你们真以为你们的那点小心思长官就不知道?”老炮踢踢踏踏的跟着赵志走了,军官们也是无奈的看着呆若木鸡的补充兵们,摇头离去。
雨还在不停的下,空地上的补充兵们早已散去,就只剩下不到5o个补充兵犹自强撑着站在雨水里。“剩下的人几乎都是刚才冲在最前面的,都有伤在身上”严世军俨然是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正拿着一份补充兵的花名册给赵志在指指点点。从赵志转身走进木屋开始,严世军就一直陪着他站在木屋里,在偷偷的观察着留在空地上的补充兵。
赵志的真实用意本不是想让补充兵们离开,他只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是真心的想进直属连,打仗的时候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不放心的人,赵志是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赵志不允许直属连里有不同于自己的声音,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指挥权受到干扰和威胁。
补充兵刚送到新平洋的时候,赵志就接到了华莱士的电报,补充兵里有军部各派大佬的眼线,直属连现在成了这块香饽饽,各方势力都盯的死死的。急于补充兵力的赵志可没有时间来一一的甄别补充兵,索性就装着不知道,力求在实战中慢慢的甄别出别家的眼线。
刚才躲在补充兵队列里偷偷说话的家伙,显然就是想挑事的,想攒动补充兵们来挑战赵志在直属连里的威信。即便是被赵志识破了用心,那也是法不责众,赵志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他没有想到潜伏下来的眼线们会拿着弟兄们的性命不当回事。
刚才这场牺牲本可以避免的,小队行进的时候,带队老兵应该走在队列的最前和最后,保护住新兵们的头尾,以便能够很好的出现突事件。可是刚才元宝那队当中的几个新兵却在出之后,有意的挡住了老兵的路,致使毫无短兵经验的元宝走在了第一个,幸好元宝的反应还算快,要不然他们那一队人就活不下几个了。
宁缺毋滥,这一直是赵志挑选士兵的原则,所以从先遣营到直属连,赵志的手下一直都是不满编的,但选出来的士兵们个顶个的都是敢战之士。宁可要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也不要一个什么都会但不和自己是一条心的家伙,这就是赵志和狗腿子们待人的态度。
“长官,舅爷叫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穿着雨衣的馒头奔了进来,看样子是很急的事情,雨帽都没有掀开,就急急的嚷开了。
“让外面的人散了吧,你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下来”赵志指着还站在空地上淋雨的那几十个补充兵,轻声的吩咐严世军,这些人他还有大用处,可不能被雨淋坏了。
“啥事呀?找我这么急?”跟着馒头穿过营地中间的空地,赵志来到了一间木屋里,军官们几乎都在里面,看面色是遇到了什么事了,个个都是板着面孔。尤其老炮和狗子两个,正剑拔弩张的对持着,看样子刚才是生了争执。
“你看吧”国舅淡淡的对着赵志点了点头,闪开了自己的身体。“啊”等赵志看清楚国舅身后的东西也是有些惊讶,国舅的身后是一张木床,木床上正蜷缩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看样子也就是刚二十出头的样子,还有些青涩的脸上满是泪水,蜷缩成一团的身体缩在木床的角落里瑟瑟抖。
“这个女娃是狗子他们搜索木屋的时候现的,老炮几个非要拖出去毙了,狗子不让,这不就干上架了,你看咋办吧?”国舅很不地道的先把自己给摘了出来,把木床上的烫手山芋丢给了赵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