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墨健硕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一僵,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有力的双臂将夜雪娇小的身子禁锢在怀里,冷寂的眸子深沉如寒潭,却终归再没有说话。
公冶墨走后,夜雪一个人半躺在躺椅上,清冷的凤眸半合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芽儿来问她什么时候用晚膳,才缓缓回过神来。
夜雪慵懒的坐直身子,清冷的声音淡淡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芽儿道:“小姐,已经过了申时。”
夜雪素手扶着臻靠在躺椅的扶臂上,淡然道:“芽儿,如果我将我娘强行与将军分开,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芽儿听了,圆圆的小脸上显出迷惑与惊讶,怔愣了半天,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要强行分开将军与夫人?”
夜雪轻轻按揉着额角,静默了一会,淡淡道:“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芽儿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一脸纠结的答道:“芽儿觉得,夫人应该不会恨小姐,夫人很疼小姐的。”
夜雪按揉额角的动作顿了顿,道:“此话当真?”
芽儿又想了想,不觉更加笃定了,于是点了点头,道:“夫人真的很疼爱小姐,在夫人心里,小姐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
夜雪清冷的凤眸缓缓抬起,略微想了想,淡淡道:“如若果真如此,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静默了一会,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轻轻道:“此事已经迫在眉睫,看来,也只得如此了。”
芽儿圆圆的大眼忽闪了两下,懵懂的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夜雪凤眸闪了闪,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今日的晚膳做了什么?”说着便站了起来,谁知眼前竟突然一黑,好在芽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夜雪缓了一缓,便恢复了过来,想来应该是自己坐了太久的缘故,便也不以为意,很快抛诸脑后。
乐正染痕站在桂花树下,远远看见花窗内,夜雪正拿着一根萝卜似乎在雕刻着什么,不觉来了兴趣,玩世不恭的笑脸上掠过狡黠,放轻脚步,悄悄向夜雪靠近,打算吓她一吓。
谁知,乐正染痕刚刚靠近,夜雪清冷的声音便淡淡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乐正染痕的兴致不免被扫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笑脸有些没趣,道:“你看都没看我一眼,怎知是我?”
夜雪将手中的萝卜与图纸对照了一下,不经意道:“你身上有惜舞姑娘的丁香气味。”
乐正染痕有些惊讶,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香囊,嘿嘿笑着掩饰尴尬,道:“小雪儿,你在做什么,这么用心。”
夜雪一边在萝卜上又加了几刀,一边淡然道:“在做印章。”
乐正染痕凑到窗口,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只见夜雪书桌上放了几块萝卜,旁边还有一些碎屑,除此外还有一张纸,纸上有几枚印章的图案,越不解道:“用萝卜做印章?”
夜雪又将手中的萝卜与纸上的图案对照了一下,道:“做好了,”说着便蘸了朱砂印尼,小心的在空白纸上按了几下,确认无误,才盖在一封信件上。
夜雪拿起信件细细看了一遍,清冷的凤眸中闪过满意,待到印章干了,便折叠起来,又打开,再折叠起来,再打开,如此几次之后,信件便有了些旧的痕迹,然后又放进一个半旧的信封里,递给乐正染痕,道:“将这封信让乐正青莲现,带给公冶凌。”
乐正染痕放下夜雪刚才雕刻的萝卜,接过信件,问道:“小雪儿,莫非这就是你想到的,为乐正家洗脱嫌疑的方法?”
夜雪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淡然道:“不错,这是一封公孙夫人寄给你的信件,里面大体意思是说要从你这求一些纸,我记得,柯唯曾说过,你小时候在宫里曾得到公孙夫人几日的照料,所以你们之间有些来往也不足为奇。”
乐正染痕想了半天,不羁的双眸突然闪过明了,道:“你是要用这封信,将公冶凌的疑心转移到公孙夫人身上……”想了想,又道,“却也不是不可以,但只凭一封信,未免薄弱了些,而且,在宫里,公孙夫人只是职责所在,根本称不上照顾。”
夜雪清冷的凤眸睨了他一眼,道:“所谓蛛丝马迹,太明显反而令人起疑,而且,别人并不知道你们的交情如何,”想了想,又道,“这叫做故布疑阵,要查出真相,无论是谁,恐怕都要费一番周折。”
乐正染痕想了想,道:“小雪儿,你真是聪明,不,应该是心灵手巧,竟然用萝卜雕刻出的印章跟公孙夫人的私人印章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