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一脸委屈,圆圆的小手绞着手帕,吭哧了半天,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道:“小姐,芽儿知错了,你不要赶芽儿走……呜呜呜……”
夜雪清冷的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立刻觉得被芽儿的哭声扰的头痛不已,只得作罢,道:“好了,别哭了,我不会赶你走的。”
芽儿立刻破涕为笑,道:“芽儿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夜雪轻轻点了点头,道:“好了,你准备好文房四宝,跟我来。”
公冶墨见夜雪带着芽儿走进乾明殿的正厅,沉冷的声音道:“夜儿,你怎么才来,岳父大人可是等了许久。”
夜雪凤眸看着公冶墨,淡淡道:“我娘听说将军来了,想是太高兴了,竟然有些头晕,我陪了她一会,才晚了,还望将军莫要见怪。”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沉了沉,却还是道:“怎么,夫人晕倒了?请御医了没有?”
“自然是请了的。”夜雪回答公冶墨的问话,清冷的凤眸已经转向了萧别离,淡然道:“将军,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我想我们都心知肚明。”
萧别离见夜雪竟然不避讳公冶墨,略微有些讶异,可既然她话已经出口,自己也只得道:“你既然知道那就好,你还想怎样,只管说出来。”
夜雪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淡淡道:“我要替我娘要一封休书。”
“什么!”萧别离突然一拍椅子的扶臂,骤然站了起来,呵斥道:“你这个不肖女,难道你还要逼散你的爹娘不成?”
夜雪根本不理会萧别离的愤怒,闲闲的饮了一口茶,又轻轻将茶盏放回原处,才道:“做不到就算了,我有些累,先回去歇息了,”说着便站了起来,又转向公冶墨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会受制于我……”
“好了雪儿,不要说了,我写就是,但是你也要遵守承诺。”萧别离的双手在袖子下握成了拳,一双虎目狠狠的瞪着夜雪,压抑着怒气说道。
夜雪凤眸转向侍立在身边一脸呆愣的芽儿,只得走过去接了她手中的托盘,亲自走到萧别离面前,优雅的摆放好笔墨纸砚,淡然道:“有劳将军了。”
萧别离眼中的怒火突然一收,双手骤然握住夜雪的肩膀。
一直注视着两人的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凜,身上杀气骤然大盛,作势就要起身,却听见萧别离开口说道:“雪儿,难道你一点也不念父女之情了么?”
夜雪不着痕迹的退后两步,淡淡道:“你的女儿,已经浸猪笼死了。”见萧别离还要再纠缠,又道,“我只求我们母女平安,你若不肯放手,便是逼我去挣个鱼死网破。”
萧别离眼眸微微转了转,突然叹气道:“也罢,想来我与夫人终究是没有白之缘了。”说着竟微微有些神伤。
夜雪冷淡的看着他,静默了一会,道:“既然你这样眷恋我娘,你可以选择放下一切,带她归隐,你有这个机会,不是吗?”
萧别离唇角微微抖动了两下,终于再也说不出什么,提笔一挥而就,又拿出自己的将军印按在上面,冷冷道:“满意了吧。”
夜雪垂眸看了看,这确实是一封具有这个时代律法权威的休书,便伸手拿在手里,又退开了两步,仔细的折叠起来收好,才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放在你面前了,拿了走吧。”
公冶墨看清被夜雪放在刚才放休书的地方的半月纹章,冷寂的眸子骤然一变,薄唇抿了抿,却终于还是将冲到唇边的话咽了下去。
萧别离这才看见被夜雪放在桌上的半月纹章,忙收进怀里,又狠狠瞪了夜雪一眼,却对公冶墨行礼,道:“教王爷见笑了,这不肖女,都是臣自幼娇惯坏了,今日竟做下这等天理难容的事。”
公冶墨也优雅的起身,出于礼貌托了托萧别离的手,沉冷的声音道:“将军此言差矣,夜儿虽是将军的女儿,却也是本王的王妃……”
萧别离忙又施礼,恍然大悟道:“原是臣下疏忽了,不该僭越指责王妃。”
夜雪冷眼看着两个政客耍花腔,默不作声的喝着茶,仿佛他们说的跟自己完全无关。
夜雪在东厢房的门外静静的站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梧桐院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笼,江氏从里面打开门,见到夜雪的第一句话便是:“将军他,走了么?”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僵硬,清冷的凤眸微微敛着,道:“娘,他已经走了。”
江氏美眸中显出浓浓的落寞,淡淡的“哦”了一声,就要关门。
夜雪将手中的信件递上前,淡淡道:“他叫我把这个给你。”
江氏见是一封信,落寞的美眸立刻闪过亮光,迫不及待的接过信,急切的打开来看,看了一眼显出难以置信,又举到灯光下仔细去看,却越看脸色越苍白,最后竟颓然的倒了下去。
夜雪忙扶住江氏,原本准备好的措辞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得静静的将她抱在怀里,淡淡安慰道:“别这样,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