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垂眸看着小梧小桐两人,见小桐眸光灵秀,眸中泛着水光,小梧却垂着头,不敢直视自己。
夜雪静默了一会,才淡然道:“随你们吧。”又抬眸看着崔锦心,续道,“这两个丫头不愿走,便留下吧。”
崔锦心狠狠剜了小桐一眼,道:“依我看,留小梧一个也罢了。”
夜雪的唇角缓缓勾起,凤眸看了小桐一眼,微微一闪,淡漠道:“随你们吧,我还要再去睡会儿。”
“王妃……你不要小桐了么?”小桐紧抓着夜雪的衣襟不放手,声音里带了哭腔,眸中的泪水滚落在腮边。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冷淡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要离我远些么,这是个机会,不是吗?”
“可是……娘娘……”小桐看了崔锦心一眼,又转向夜雪,似有难言之隐。
夜雪凤眸一闪,淡然道:“你是怕崔夫人报复你么?”顿了顿,又道,“也是,你昨天的确当面指出了崔夫人不守礼法,眼中没有我这个王妃,不过,你并没有说错,崔夫人今日的所作所为无礼更甚,但是,崔夫人并不畏人言,所以也应该不会为难你这个当面指出来吧?”
夜雪说完,又转眸看向崔锦心,淡然问道:“崔夫人,你说是不是?”
在场的下人听了夜雪的话,都面面相觑,更有窃窃私语者,但被崔锦心的视线一扫,又静了下来。
崔锦心扬了扬下颌,唇角勾起一抹大度的微笑,道:“这是自然,哪有主子跟奴才一般见识的。”
夜雪凤眸转向小桐,道:“这样,你放心了么?”
小桐缓缓放开拉着夜雪衣襟的手,垂头道:“奴婢……明白了。”
夜雪再不看门外的人,转身便进了房间,关上门。
那种异想天开,以为自己有能力可以护住所有人的想法,在盗门是被否定的。
其实,小桐离开自己身边,虽然开始会受些委屈,但凭她的聪明,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最令夜雪担心的,并非小桐的离开,而是她若回来,如果小桐回来,那就证明自己又猜对了。
夜雪轻轻叹息,看见前两日拿下来放在书桌上的琴,便走了过去,也没有调音,便弹奏起来,一《清心》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
想她夜风,什么样的背叛与欺骗没有经历过,不过是个男人,不过是个侍女,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根本没有。
“小雪儿,你……哭了……”乐正染痕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口,透过菱花窗子,不羁的眸子柔柔的看着夜雪。
夜雪纤细的手指缓缓停下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脸,淡漠道:“沙子迷了眼而已,我怎么会哭呢。”
“小雪儿,可是公冶伤了你的心?”乐正染痕似乎并不打算进来,转身背对着夜雪,靠在菱花窗子上,语气里并没有平日的玩世不恭。
夜雪静默了一会,淡然道:“你觉得我有心么?”
乐正染痕也默了一默,道:“我以前以为你没有,不过,今日却见到你也会哭,所以,我想,你并不是无心,只是你的心被锁在层层枷锁中,没有人能轻易触及,而触及到的,你一定会将他锁进心底,再也忘不掉了。”
夜雪凤眸沉了沉,冷淡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语气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最近被人算计了,等到没饭吃的时候,便去青州赖上你。”
“哈哈……”乐正染痕笑了起来,笑过后,又道,“小雪儿,你变了。”
大概午时前后,小桐回来了。
夜雪看着小桐因为能回梧桐院而挂在唇边的笑,觉得有些刺眼,转开凤眸,继续摆弄着琴弦,淡淡道:“崔锦心怎么会放你回来?”
小桐听见夜雪的问话,不觉怔了怔,一般人在这个时候,会说的绝对不是这一句,不过,夜雪本就与众不同,小桐便笑道:“小桐自有办法,崔锦心那贱人以为有王爷撑腰就敢欺负到娘娘头上来,我偏不叫她随了意。”
夜雪手指微动,一串乐音从指间扬起,听了一会又觉得不太和意,清冷的声音却不经意道:“她有王爷撑腰,你有什么靠山?凭我这个失势的王妃么?她若怕我,也不会百般刁难了。”
小桐咬了咬唇,见夜雪并没有逼问她的意思,便笑道:“小桐自有办法,娘娘只要知道小桐一心为了娘娘就好,”不等夜雪再问,忙又道,“娘娘可用过午膳?小桐这就去准备。”
看着小桐出去,夜雪清冷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但愿你只是被利用而已。”
几日下来,梧桐院的日子渐渐难过,小桐每次出去,都气冲冲的回来,可见外面的人也都开始针对梧桐院,而且,齐悦儿与公冶墨的婚事也被传得绘声绘色,仿佛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夜雪每日只安静的呆在房间,每日抚琴弄鱼,日子过得很是清静。
掌灯时分,齐无病突然出现在夜雪的房间,夜雪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淡然道:“公冶墨的暗卫都是干什么的,这后宅之中,竟放你来去自如。”
齐无病皱了皱眉,道:“公冶墨将悦儿留在乾明殿已经十日了,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