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幽幽的饮了一口,清冷的声音才淡淡道:“因为是崔锦心拿你表哥威胁你做的,是么。”
“娘娘……”小梧没有想到夜雪会一语道破,讶异的抬起头,见夜雪清冷依旧,忙又低下头,道:“娘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夜雪放下茶盏,清冷的声音道:“早在我第一次现你半夜去廊桥上与人见面,便叫人查了你的身世,知道你母亲早亡,被赌鬼爹爹卖进了青楼,幸亏崔锦心救了你,她也算对你有恩,你帮她做事倒也应该。”
夜雪语气微微一顿,又道,“后来,小桐现你经常出府与一年轻男子相见,我便叫人查了此人,原来是你青梅竹马的表哥,因为他想做点小生意才来找你借钱。”
见小梧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道:“这事,便让崔锦心有了利诱的可乘之机,再之后,你不想帮助崔锦心,她便拿你这位表哥来威胁你,逼你不得不留在梧桐院,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夜雪说完,清冷的凤眸看着小梧,冷淡问道:“我说的对么?”
小梧听到夜雪问话,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俯下拜,道:“王妃英明。”
又缓缓抬起头,道:“事情的确如王妃所说,只是,奴婢的表哥,也是一个赌鬼,他骗奴婢说拿钱去做生意,挣了钱便能为奴婢赎身,其实却是拿去赌了,奴婢也知道他不是值得托付之人,想要跟他划清界限,却不想,他竟然……竟然坏了奴婢的身子……”
“奴婢既然成了他的人,便也只有认命,无奈之下,才找崔姑姑借钱,却没想到,崔姑姑竟要奴婢在给王妃的饮食中下毒,虽然崔姑姑说那是一种让人不容易怀孕的药粉,可是奴婢也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奴婢还是昧着良心做了,如今东窗事,奴婢也不敢辩驳,只求王妃赐奴婢一死便是。”
夜雪嫩葱般的指尖绕着茶盏边缘慢慢转着,清冷的凤眸抬起,直视着小梧,淡淡道:“你想一死来求得解脱?”
小梧抬起头看着夜雪,道:“是。”
夜雪清冷的声音又道:“那不是要便宜了你?”视线缓缓转向她的小腹,续道,“你就用你剩下的时间为你的赌鬼夫君和你腹中的孩子操劳吧。”
“娘娘……你……你怎么知道……”小梧怔愣的看着夜雪,手却下意识的护在小腹位置,道,“我明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夜雪洁白的指尖缓缓离开茶盏,将身子慵懒的靠在公冶墨身上,淡然道:“同住一个院子,我自然知道你的反常,再加上你与年轻男子来往过密,所以不难叫人猜出。”
小梧双眸留下泪来,泣然道:“这孩子不应该来的……不应该……”
夜雪淡然道:“小梧,你做了亏心事,自然要受到报应,别以为一死就偿还了一切,该你还的你没有还,恐怕老天爷也不会收你。”语气微微一顿,见小梧双眸闪过明了,便问道,“你懂了么?”
小梧点了点头。
夜雪便对门外道:“来人,将小梧逐出王府,再不得录用。”
门外进来两名侍卫,抱拳应了一声,便上前要拉小梧,小梧忙喊道:“等等。”见侍卫没有再碰自己,小梧膝行向前两步,向着夜雪极郑重的磕了头,道:“谢王妃娘娘教诲。”
小梧抬头又看了夜雪一眼,见她还是清冷淡漠一如往常,唇角不觉勾起一抹笑容,站起身来,又行了告退的礼,才跟着侍卫走出了房间。
夜雪看着小梧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韵姑娘水眸转向夜雪,道:“娘娘这样处罚,未免也太仁慈了。”
夜雪淡然道:“你有所不知,小梧这种性子的人,怕是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她那个赌鬼表哥的纠缠,她以后的人生注定是个悲剧,而今日的事,会让她以为所有的痛苦都是她应得的报应,如此,她便会选择默默承受一切,”顿了顿,又道,“你说,这样长长久久的痛苦,岂不是比赐死来的要严酷。”
韵姑娘尚未说话,崔锦心却道:“想不到你的心思这样歹毒。”又转向公冶墨道:“王爷,你看到这个女人的本性了么?她跟奴婢又有什么不同?”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见公冶墨依然冷寂淡漠,对崔锦心毫无反应,便淡淡道:“城南有一张姓屠户,薄有家资,只是娶了两房妻子都相继去世,他有意再娶,我看崔姑姑与他倒也合适,听说他嗜酒如命,又暴虐成性,不过,以崔姑姑的聪颖一定会驭夫有方,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能诞下一儿半女,到时夫唱妇随,一家和乐,倒也堪称一段良缘。”
崔锦心顿时黑了脸,斥道:“我不嫁,我与王爷虽没有夫妻之实,总还有那侍妾的名分,你怎么能不顾王爷的颜面将我嫁出去,这样,你叫王爷在人前怎么抬得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