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看着镜子中,公冶墨为她梳的别致髻,微微有些讶异,清冷的声音道:“想不到,你还会梳髻。”
公冶墨微微一怔,略显失神。
夜雪凤眸不禁暗了暗,淡淡道:“你是为乐正染梅才学的。”顿了顿又道,“想不到,今日你盘起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心中可有遗憾?”
公冶墨抬眸从镜中看着夜雪,见她凤眸清冷,无悲无喜,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沉冷的声音道:“本王对染梅……何止遗憾。”
夜雪凤眸一沉,却又垂下眼睑挡住不经意流露出的情绪,稳了稳神,拿起桌子上的步摇,在髻间比了比,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道:“既然放不下,却为何不去找她?”
公冶墨握住夜雪的手,将她手中的步摇接下,稳稳地插在髻上,道:“夜儿,步摇要戴在这里才好看。”
夜雪见公冶墨不愿再谈,便起身道:“这样带的确好看,”转身看着公冶墨,又道,“你这样做,可是冲着齐家?”想了想,又道,“齐无病用毒药控制了我,如果知道你这样做全都是冲着齐家去的,到时,恐怕我就活不了了,你……你不担心我会死吗?”
公冶墨拥住夜雪,沉冷的声音道:“夜儿,相信本王,我想现在,柯唯已经拿到解药了。”
夜雪唇角勾了勾,淡淡道:“只怕,没那么容易,要知道,齐无病可不是等闲之辈,再说,他用毒来控制我,却并没有逼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怕他最终的目的,还是对付你。”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敛了敛,道:“夜儿莫非猜出了什么?”
夜雪缓缓垂下凤眸,静默了一会,清冷的声音道:“墨,这些还只是我的猜测,齐无病虽然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夜雪顿了顿,又淡然道:“他费尽心思用毒药来控制我,要我在公冶凌登上皇位的时候,为晶珠谋夺后位,这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不对,完全是出于齐无病对晶珠的情义,但细想,如今的局面并不是公冶凌一家独大,如果公冶凌没有做皇帝,那晶珠不就不用做皇后了么?”
“所以,齐无病对我的要求,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也曾问过,如果公冶凌没有做皇帝,他与我的这个约定还有没有效,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便说明,他并不希望公冶凌做皇帝,那么,换句话说,如果我想自救,只要反过来利用公冶凌,助你夺得皇位便可。”
夜雪转向公冶墨,见他静静的看着自己,便又道,“齐家帮助公冶凌,必有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可是,我觉得,齐无病自有一段无欲无求风骨,应该不想被卷进皇子夺位的争斗中,如果公冶凌得了皇位,齐家便不得不在朝中为皇帝效命,但如果是别人登上皇位,凭他雪山齐家的声誉势力,想要安身立命偏安一隅,也不是什么难事……”
夜雪默了一默,续道:“我猜,你早看出了端倪,利用齐悦儿,是不是想让那没心机却又颇受宠的丫头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然后借机也让公冶凌与贤贵妃知道齐家有异心,从而离间他们,再加上你与齐悦儿不清不楚的关系,正好让公冶凌母子产生危机感,从而下定决心出手铲除齐家,可是这种打算?”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看着夜雪,静默了许久,沉冷的声音才道:“本王的确有这个打算。”
夜雪转身背对着公冶墨,缓步走下台阶,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墨,你有没有想过,这场谋算中,有一个漏洞,如果公冶凌中计,向齐家难,齐无病想自救,便会想到用我的性命要挟你,迫使你出手抵抗公冶凌,护得齐家周全,到那时,你该要如何做?”
公冶墨看着夜雪的背影,沉冷的赤瞳沉了沉,道:“本王自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早在齐悦儿身边安排了我的人,只要她拿到解药,就想办法将解药立刻送出来,刚才齐悦儿回了王府,便说明解药已经拿到,”语气顿了顿,又道,“夜儿,为什么你能看出齐无病的性情淡泊,却看不出本王对你的用心良苦?”
夜雪单薄的肩膀略僵了僵,偏了偏臻,却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淡然道:“墨,如果可以,放过齐无病吧。”
说完,夜雪便感觉到公冶墨的气息一变,咬了咬唇,却无法再多说一句,只得头也不回的出了乾明殿。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看着夜雪消失在厚重的殿门外,袖子下的手缓缓握成拳,唇角渐渐凝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自言自语道:“夜儿,你可知道,铲除雪山齐家,可是本王复仇计划中,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夜雪走出乾明殿,正好遇到前来复命的柯唯。
柯唯忙向夜雪施礼,夜雪却一把拉住他,问道:“齐悦儿去了什么地方?”
柯唯不知夜雪为何突然这样问,微微怔了怔,却还是答道:“刚才探子来报,说齐家小姐回了齐家别院。”
夜雪稍微定下心来,收回拉着柯唯袖子的手,淡然道:“那还有些时间,”顿了顿,又道:“唯,立刻通知千面,叫她想办法尽快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