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以为会是谁呢?”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传来,可那声音虽如玉般悦耳,却也带着夜的冷漠。
夜雪的唇角缓缓扬了起来,清冷的凤眸转向梧桐院打开的正门,缓缓道:“凌王爷深夜驾临寒舍,于理不合呢,莫不是今晚夜色撩人,让王爷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公冶墨将身子靠在木榻的扶臂上,拿起矮几上的另一只银杯,冷寂的声音道:“凌皇兄深夜驾临,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王不知道,但扰了我们夫妻赏月的雅兴,却是真的,应当自罚一杯。”
公冶墨说着,只见银光一闪,手中的银杯便向着公冶凌飞了过去……
公冶凌手中的折扇一抬,直飞向自己的银杯便被打落在脚下,只见他脸上依然挂着温润的笑意,在明灭的烛火中看来却如面具一般虚假,薄唇微微开合,道:“七皇弟应当知道本王的来意。”
公冶墨冷寂的视线从地上的银杯缓缓移到公冶凌身后,又对上公冶凌的视线,冷寂的声音道:“凌皇兄觉得本王应该知道什么?”
公冶凌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那侍卫会意,便将手中的几把龙鳞短剑一齐扔在公冶墨脚边的地上,公冶凌道:“七皇弟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敛了敛,唇角一勾,道:“原来是因为这个,臣妾闲来无事,做着玩的,”眉梢微微一挑,又道,“怎么……凌王爷也有兴趣?”
公冶凌的视线转向夜雪时,微微暗了暗,温润的声音却还是说道:“这么说来,短剑中的密诏也是雪儿仿造的了?雪儿可知道仿造密诏该当何罪?”
夜雪轻轻抿了一口银杯中的美酒,清冷的声音不经意道:“凌王爷怎么知道这密诏是仿造的,而不是真的?”
公冶凌将双手负在身后,温润的声音不疾不徐道:“雪儿以为假的龙鳞短剑中会有真的密诏么?”
夜雪扶着公冶墨的手,优雅的站起身,缓步走到被侍卫扔在地上的短剑旁边,俯身捡起一方金丝娟,打开来,念道:“朕大去后,赦立八王公冶洌为新皇,卿左丞相刘宇晋升为右丞相,总掌朝政,萧别离升天下兵马大元帅,执半月纹章,如有违此诏书者,你二人上可杀王,下可斩臣,望卿等勿必助新皇肃清宇宙,平定乾坤。”
夜雪清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随手将手中的金丝娟扔在地上,淡然道:“凌王爷以为,这密诏的内容不是皇上的意愿?”
“大胆墨王妃!”又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身金蟒袍的公冶溪带着属下颇有气势的迈进了梧桐院,平日的隽秀儒雅全都湮灭在他太子的装扮之后,只听他颇具威严的声音又道,“墨王妃,你竟敢私造龙鳞短剑,伪造我大照皇帝诏书,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罪?”
夜雪静静的看着公冶溪走到近前,清冷的凤眸深沉淡漠,不见半点惊慌,粉唇微微开合,道:“好大的罪,不过……太子殿下以为我做下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动机是什么?”
不待公冶溪回答,清冷的声音又道:“那左丞相刘宇我可是见都没见过,与公冶洌,也不过是宴会有过几面之缘,若说为了萧别离,那更是可笑,试问月照城内,谁不知道是我逼迫他休了我的娘亲,我跟萧家,早没了情分,那么太子殿下以为,我造了龙鳞短剑,又放进去这种对我没有半点好处的诏书,是为了什么呢?”
公冶溪的眼瞳突然一暗,眉梢略有些不自然的挑了挑,道:“为了什么,本王也想知道你不可告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公冶凌上前一步,向公冶溪行了礼,温润的声音道:“太子殿下,凌以为,墨王妃此举是为了扰乱朝纲。”
“凌皇兄说的对,墨王妃用心险恶,还请太子殿下明察。”随着话音的落下,梧桐院的正门又走进来一人,灯火闪耀下,他明亮的双眸闪烁着近似野兽的光芒。
夜雪与公冶墨对视一眼,清冷的眉梢微微一动,公冶墨冷寂的赤眸闪了闪,只听他沉冷的声音缓缓道:“看来,几位深夜驾临我墨王府,是要兴师问罪了。”说着将银杯中的残酒饮尽,冷寂的视线这才转向几人,唇角含了一抹冷魅,又道,“就连远在边关的八皇弟也来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公冶溪的视线转向公冶洌,道:“八皇弟为何不在边关戍守,竟擅自回京,难道连你,也要目无法纪么?”
公冶洌倒也不卑不亢,向公冶溪行了礼,便站起身,深沉暗哑的声音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洌怎敢目无法纪,洌是之前接到父皇的旨意才回来的。”
听了公冶洌的话,在场的人,除了公冶墨与夜雪,全都面露讶异,公冶溪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八皇弟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才回京的,那一定有圣旨或者父皇的信物了。”
公冶洌微微一滞,道:“没有,洌接到的是父皇的口谕。”
“咳嗯!”不知何时走进梧桐院的乐正染痕,出一声轻咳,见众人将视线转向自己,玩世不恭的声音说道,“这大半夜的,我还以为生了什么事,怎么几位全都来了墨王妃的院子,却原来是跟墨王妃完全不相干的事,既然如此,痕斗胆请各位移驾,还是不要扰了王妃与王爷歇息才是。”
倚靠在公冶墨怀里的夜雪,微微抬了抬凤眸,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清冷的声音道:“染痕说的是,不过,几位半夜闯进我梧桐院,怎么也该有个说法才是,不然这要是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