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群狂躁,宛若庞大的荒古凶兽,尽情的肆虐咆哮,把燕皇殿摧毁殆尽,连九重天所在的峰顶都崩碎,大小石块漫天崩落,夹杂着密集的雷芒。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表情化作呆滞。
视线充斥的是燕皇殿的崩塌、是恐怖雷群的肆虐、是从山脚一路延伸到万丈山巅的巨大沟壑;
耳畔回荡的是三叩三请的威严佛音、是庞大雷群肆虐而下的震撼、是连破三重天的震耳轰鸣;
脑海回放的是耸立天地的金色佛像、是雷群引落的狂躁、是漆黑刀芒的无匹横扫,更是连破九重天的豪放与狂傲。
九重天镇守边境七百余年,阻挡无以计数的强悍人物,宛若浩荡天堑,震慑着茫茫无尽的大衍山脉,昭示着泱泱大燕国的无尽威霸,一度成为大衍山脉的梦魇,成为燕国众多武者和皇室王族的骄傲。
可今天,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激战中,这位来自大衍山脉的神秘人物,竟然一己之力连破九重天,摧毁九道镇关玄门,更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对手!
整个事件,就像头狂躁的野兽,带着疯狂和孤傲,一头撞在了沉寂已久的燕国大门,它注定激起猛烈的轰鸣,而这道轰鸣声足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回荡大燕国,震撼茫茫沧澜古地!
“他是谁?”
数万目光汇聚在唐焱身上,沉浸在震撼中的意识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疑问,他是谁?混乱的气息、暴虐的杀意、疯狂的冲击,却在最后突然间沉静神圣,引如此霸绝天地的武技,轰破九重天!
他是大衍山脉里面的人?
还是某位隐世的老怪!
百年沉寂,山脉里的强者已经强横到这种程度?
尚单心中跌宕起伏,并非为九重天的破损而恼怒,而是为大衍山脉的改变感到忌惮。两大帝国联手建立天堑九重天,是为了惩戒山群里的野蛮匪徒、为了阻挡妖兽肆虐两国边境,但何尝没有那么一丝忌惮。
大衍山脉妖兽遍布,数以亿万计,禁地、险地、绝地,多不胜数,强悍的妖兽族群、可怕的妖王妖尊,始终给两国深深的不安,千年前,十大宗派崛起,威慑山群众妖兽,也威胁两国安危。
为维护颜面,两大帝国联手设立九重天,但九重天的设立同样导致消息的闭塞,无法清楚及时的探知里面的确切情况。而放任大量流亡匪徒逃进大衍山脉,看似为两国肃清垃圾,何况不是变相的增强各大宗派实力?
在九重天设立之初,就曾有人提出这样的顾虑,但千年沉静,这份顾虑渐渐淡忘。
而现在,大衍山脉的连年混乱,神秘凶徒的硬闯九重天,就像是一道警钟,敲在了尚单的心头。千年的展,大衍山脉是否有了更深层次的变化?是否有了更多强悍势力的诞生?
但愿能两国高层带来新的考虑。
穆柔所受的震动更大,六年前的初次相遇,他还只是个小小武宗,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偷偷摸摸的跟在队伍后面,依稀记得那顽劣无赖的笑容。六年后,他竟强横到硬撼九重天,连自己都感到一抹惊颤般的威压。
傲啸苍穹舞动战刀时的狂躁、一头撞向地殒门时的疯狂,还有最后时刻神圣却隐含杀虐的伫立,跟他六年来回忆的身影完全不同。
他是谁?他还是他吗?在这一刻,穆柔心乱如麻,沉静的心海再起涟漪。究竟是该为他的强悍感到骄傲?还是眼前的身影把曾经懵懂的幻影击碎?
又或者是一丝丝莫名的心疼?
六年的时间,他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佛头三叩,乃借天道之势,也是借我残念之力,如今天道已借、三戒重创,我也当自行消散。我们是为师徒,却轮回相隔。为师没有其他礼物相赠,只送你三句话。”
唐焱的意识海里,度空残念所成的虚影正在淡化,连声音都在变化,就像借应天道而耗尽了所有。
“师父请说,弟子铭记。”
“一定要去尘缘阁,在我精修禅房闭关参悟;在你晋入武圣之前,不要再刻意融合佛心,放任自我展,否则必遭邪祖反噬;我在你身上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时间仓促,没能确定究竟在哪,但你切记,竭尽所能探查清楚。”
“什么气息?”唐焱暗暗一惊,能让度空如此重视,肯定关系重大。
“幽夜禁……”度空的话还没说完,虚影淡化,彻底消散在意识海里。
而度空的消散,唐焱的意识重新回归本体,取得身体的控制权。没等好生考虑度空的三句话,就在这一刹那,来自于灵魂和身体的剧痛洪水般奔涌而来,脸色煞白如纸,无力的跪在地上,嘴巴大张,近乎窒息。
佛心激的力量尽数退去,本身的气息积聚缩减,转眼退回到了三阶武王的境界。
因为战意的激和无尽痛苦的促使,战魔的‘崩天’传承提前到来,但这一招威力太强,消耗太大,自己实力是强行提升起来,灵魂和境界并没有达到类似的程度,以至于带来强烈的反噬,刺激到了魂魄。
四天三夜不间断的接受着佛心灵力的冲击,身体受到的创伤遍布了全身各个区域,之前因为战斗意念的疯狂,没有时间去顾及,以至于在这一刻就像压抑的火山突然喷,差点疼的昏迷过去。
尚单等九重天镇守者们都没有轻举妄动,警惕又带疑惑的观察着唐焱。以他们的超凡实力,能感受到他气息的急剧萎缩,但回想之前的震撼情景,他们心有余悸,默契的选择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