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那一次,匈奴人自己也没想到汉军能出现在那里,因此,两支不期而遇的军队,在双方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遭遇,自然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那一战,汉军在白刃战中彻底的压倒,击溃了匈奴人。
但是,事后,即使是霍去病自己也心有余悸。
若是斥候能快速的将现敌军的消息传回,那么,那一战还用那么辛苦吗?
更重要的是,茫茫大漠,即使是常年在大漠中走动的匈奴人自己也经常会在草原上迷失方向。
过去,汉军数次出塞,迷路的将军不知凡几。
李广、公孙贺、公孙敖、甚至是身经百战的赵破奴,路博德都有过迷路历史。
若能有一个相互之间快速告知方位的讯号,那么,汉军也就不用在天苍苍野茫茫的草原上辛苦的去辨识方向了。
只要现了匈奴人,把讯号一打,那么……
张恒微微一笑,道:“正要跟诸位兄长说此事!”
“兄长,请随我来!”张恒说着,就带着霍光等人,朝田二家走去。
张恒来到田二家中的时候”田二、张大山父子和高老七都在田二家中专门开辟出来的一个用于制造、调配火药的房间里配制火药。
见到张恒苹着几个客人进来,他们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东家,您来了!”
“你们做你们的!”张恒笑着挥挥手。
事实上,经过这么久的火药制造之后,田二也总结出了不少窍门,更知道火药的危险性,所以,这个房间里非常干燥,更没有放置任何的可能燃烧的物品”在调配之时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
这既是张恒提醒过的事情”也是在生过两次小规模的爆炸后,得到教训后总结出来的安全生产经验。
“这就是火药!”张恒拿着一个灌满了火药的竹筒,给霍光等人看,道:“兄长请别小看此物……,若是量够大的话,这些粉末甚至有移山倒海的威力”所以,万勿要小心”不可让这些东西接触到火种!”
“移山倒海?”霍光拿着竹筒看了看,还用手指沾了些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硫磺和硝石的味道”霍光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这不是方士们炼丹所用的东西吗?”一旁的张安世,则是很好奇的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硫磺和硝石粉末,问道。
“正是!”张恒笑了笑,知道但凡文官”没几个看得起方士的”更没人对方士有什么好感。
过去二三十年,方士们可把朝廷坑苦了。
于是”张恒解释道:“虽是方士所用之物,但,组合到一起”却可产生意想不到的威力!”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诸位兄长何不试三下呢?”张恒说着,就拿起一个装满了火药的竹筒,用木塞塞紧,然后将一根用油脂浸泡过的麻绳放进竹筒中:“走,我们去后山,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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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这一次的竹筒中填充的火药,可比上一次要多上一倍不止”于是无论威力还是爆炸声,都比上次更大。
剧烈的爆炸声,震的霍光的耳朵都有些蒙。
霍光看着碎石飞泻”泥土飞溅的爆炸场面,心里激动万分。
这,火药,的威力”远远的超出了霍光的想象。
“若聚齐千万斤此物,说不定还真能移山倒海!”张安世看着硝烟弥漫的爆炸场面,心中想着。
这个叫火药的东西,在张安世看来,最佳的用处不是战争,而是工程之上。
十几年前,朝廷曾计划,从蜀郡开凿一条运河到关中,将蜀郡的河流与关中联系起来,这样一来,蜀郡、河东等地的粮食就可以通过运河运来关中,缓解关中居高不下的物价。
结果,这个工程因为难度实在太大,最终只能作罢。
但”现在火药的出现,却令张安世看到了运河工程重新运作的可能一只要有足够的火药,炸开那些人力所无法撼动的坚石,将某些河道拓宽”那么,关中与蜀郡的水路联系就畅通无阻了。
“回去以后,吾定要禀报陛下!”心中想着,张安世就下定了决,心。
霍光则更是激动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刘彻就是将霍光作为将军培养,而不是文官培养的。
错非是元封六年,霍光兄长的嫡子在随刘彻封禅之时,忽然病死,此刻”霍光觉得自己应该是在边郡统帅大军”而不是在长安城里享福。
所以”对于军阵,霍光走了然于胸。
火药的爆炸声和威力,仿佛一道惊雷,为霍光照亮了前方。
“若能得数千个威力更大的竹筒……”霍光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汉军与匈奴人在草原上遭遇,汉军随手甩出无数个冒烟的竹筒,片刻之后,匈奴人的阵型完全溃散、在两军对阵之时,一方阵型溃散,就意味着全军覆灭!
当然,这些东西更大的用处,还是在于守城。
霍光觉得,若是在受降城和轮台城中储备好足够的这种火药。
那么,就算匈奴人倾巢而出,也别想啃下那两座要塞。
而且,霍光觉得,还可以在火药里掺杂些类似别的什么东西,来增加杀伤力”譬如剧毒的粉末……”
“一定要多多生产,储备这样明年与匈奴开战,吾必胜!”只要明年的战争,能够取得辉煌的胜利,那么霍光觉得,自己就可以把李广利踢开了,甚至让李广利这辈子都窝在长安,再也没碰不到军权!
想到此处,霍光就不禁心情激荡不能自己!
于是”霍光深吸一口气,问道:“贤弟”能不能将此物的制作之法,告诉愚兄?”
霍光觉得,似乎这样有些冒昧,毕竟,张恒搞出来的这个火药,只要献给天子,那铁定能获得天子的重视和嘉奖,因此心中有些紧张。
张恒一听,呵呵一笑”道:“兄长需要,小弟自然没有藏私的道理!”
说着,就将火药的配方”告诉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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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霍光听着张恒说着火药的具体配方的时候。
长安城里中,海西侯李广利府邸,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自从上次生了匈权细作之事后,李广利就被刘彻夺取了军权,后来干脆连贰师将军印绶都被追回了。
现在的李广利,除了还挂着海西侯的爵位外,一无所有。
他的姐姐李夫人毕竟已经死了很久了。
再多的宠爱,再厚的遗泽到今天也差不多挥霍光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天子刘彻生性凉薄、健忘。
想想当初韩嫣是多么的得宠可韩嫣死后”韩家就落魄了,韩嫣的亲弟弟韩说,不过是混了个几百户食邑的侯爵……
前车之鉴,让李广利非常烦躁和担忧。
“叫你去办的事情,办好了没有?”李广利皱着眉头,对一个急匆匆的从外地赶回来的仆人问道。
“主公”一切都已经办好了!”那人躬身答道。
“好!”季广利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霍子孟啊霍子孟,我看你明年怎么赢!”
李广利心中得意的想着,然后”拍了拍手掌”便有两个彪形大汉走进来,这两人手中拿着一杯酒。
“先生辛苦了!”李广利笑呵呵的道:“薄酒一杯,以为酬谢!”
那个仆人顿时惊恐的看着李广利,嘴角诺诺的问道:“主公,这是为何?”
“哈哈……”,李广利看着他,得意的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卫律那个混蛋安插在我身边的人?你以为我为何要派你通知卫律?物尽其用而已!现在,你的事情既然做完了”而你又知道那么多我的事情,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只能请你上路了!”
那人一听,顿时跳了起来”想要去摸怀里的匕。
但是,晚了!
那两个彪形大汉,显然是受过非常优秀的训练,一个箭步上前,就把他按住,然后撬开他的嘴巴,将手里的酒灌进他的嘴中。
没多久,那个人就抽搐着,口吐白沫,在地上打着滚。
“你让我告诉丁零王的事情都是假的?”这人回光返照,勉强抬头,惨笑着问道。
“没有…………”李广利摇了摇头,道:“本侯怎么可能欺骗卫律?要知道”吾与卫君,那可是莫逆之交啊……哈哈……”,”
“那……”,这人七窍流血,眼睛迷离的问道:“你为何要……”,话说到此处”这人就再也没有力气说下去了,脖子一歪,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为何要告诉卫律那些事情吧?”李广利看着地上的死尸,拿起一杯酒,呵呵的笑着,道:“以你的智商,怎么可能明白?”
“明年若是霍光大获全胜”那我还有什么用?”李广利轻轻的尝了一口手中的酒,啧啧的赞道:“好酒!当浮一大白!”
是的,霍光明年的计划若真的取得了大胜。
那么,贰师将军海西偻,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怕是从此沦为路人,只在逢年过节才能露面吧。
就像当初,李广、程不识、韩安国,被初出茅庐的卫青、霍去病给挤到疙瘩角落一样,李广甚至只能给霍去病、卫青打下手,连个先锋的位置都抢不到!
对于李广利来说,既然现在已经没办法将明年的军事指挥权拿到自己手里,那么,不管是霍光还是谁,休想获得胜利。
李广利宁愿汉军出塞的部队全军覆灭,也不能容忍自己变得无足轻重。
大丈夫,生当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权力就是这样”一旦品尝到权力的滋味,就没有一个人能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