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我瞧见嘤嘤瞧见了肉,倒也不害羞矜持,自顾自地涮着羊肉,也不管她,开始询问起两人在总局这几天的情况来。
徐淡定话不多,基本上都是由张大明白来讲的,他告诉我,说杨师叔入了政策研究办公室,任职副主任,那是个高屋建瓴、清贵而显要的工作,负责政策方向上面的制定,不插手具体的内务,至于其他师兄弟,有的留在了中央部门,有的则直接下放到了各大区总局,就留了他和徐师兄两人,在这总局二处的行动部门挂着,说要参加选拔分组。
说完了基本情况,张大明白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在茅山之中,当真不晓得世事艰难,只以为自己是天下之间的顶级道门,等到真正出来了,方才晓得我茅山封山锁门这么些年,实在是夜郎自大,人家龙虎青城,早已超过我们,特别是龙虎山,局里的各个部门,以及几个大分区的单位,关键位置,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人在——有的就是龙虎弟子,有的则是跟他们有密切关系的人,细细一数,这网织得可真够大的,我们想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任重而道远啊!”
张大明白长长叹气,语气消沉,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龙虎山这么些年,一直跟着风向走,屹立不倒,这也是常理之事,而且这几年是权力跌宕起伏最严重的时间,所以不必太在意。再说了,龙虎山势大,最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局里面的元老重臣,我们目标小,反而好混一点。”
几人相互安慰,我又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那内部选拔分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说话的是徐淡定:“是这样的,最近部门在调整编制,精兵简政,因为地方上面的精锐行动组模式效果不错,所以总局准备抽调骨干精英,组成几个常备的精锐工作组,从组长到组员都还没有定下来,最近正在接受报名,而我和大明白则已经被预留了位置。我们两个这次紧巴巴地找过来,就是想让大师兄你来牵头,夺下一个组长,以后我们好跟着你混,你吃肉,我们喝汤。”
我听在耳中,颇为意动。
要知道,我在来之前,曾经很认真地考虑过我自己的位置,此刻的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儿,屁颠屁颠地跟着别人后面转悠,我是茅山大师兄,自然是要走到领导岗位上来的,要不然怎么能够代表茅山,出声音呢?然而让我跟杨知修师叔一样扎身故纸堆,跟一帮中老年人勾心斗角,又实在不是我所期待的,所以这么一个常备的精锐工作组,既能够让我挥专长,也可以建功立业,积累升迁的资历和话语权。
我谦虚两句,说可别这么讲,在那工作组,时刻都是要拼命的,既不能吃肉,也不能喝汤,只怕你们跟了我,到时候累了,得骂我的娘呢。
张大明白摆手说道:“大师兄,你是我们茅山三代弟子之中扛旗的人,若说信任,相比阴不阴阳不阳的杨师叔,我们更喜欢你呢;跟你混,不过就觉得背后不会中枪,有功劳的时候,也不会有人瞒着呢。”
虽然提前我几日来到京都,不过他倒也是明白了这官场之中的险恶,这是责任,我没有再假惺惺地推脱,而是将杯中残酒饮尽,然后说道:“行,待过两日我去局里面报道,立刻就去报名,参加组长的选拔。”
三人一番商定之后,便没有再多说,低下头来吃涮羊肉,结果这不瞧还好,一瞧只见桌子上面的几盘羊肉都给一扫而光了,没肉吃的嘤嘤正咬着筷子,一脸期盼地朝着我们问道:“哥哥,没肉肉了!”
说要请客的张大明白自然是一声哀嚎,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小小的一姑娘,怎么会这么能吃肉?
他刚才点的,可是四人份的量啊,一眨眼的功夫,就全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货伤不起。
好在此番前来,张大明白兜里揣着足够的安置金,付一顿饭钱,倒也是绰绰有余,再看看嘤嘤那可怜兮兮的馋肉模样,一挥手,叫人又上来一大堆。
此番酒饱饭足,我们结伴而回,张大明白大大地破了费,荷包都瘪了,难得嘤嘤叫了他一声“张大哥”,那心儿都化开了,嘴笑得都咧到耳朵上。
我们的住处在一片,都离得不远,大家在胡同口分别,我拉着嘤嘤往家里走,摇摇晃晃,嘤嘤吧唧着嘴巴,嚷嚷道:“张大哥真是好人,明天我们又去好么?”
这话儿差点将我给吓趴,顿顿东来顺,这姑奶奶我可养不起,回到院子,四处都有人家灯火,我瞧见门口蹲着两个人,还没仔细看去,便瞧见有人一跃而起,一把将我给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