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子的离世让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的失落之中,明明即将就要成功了,偏偏在最后的一刻。生这样的事情,着实让人生不出太多高兴的情绪来。
我跪倒在地,看着李道子的遗体,看着这个老人那平静而安详的遗容,忍不住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疼彻心扉。
如此哭了许久,我这才从那种极度痛苦的情绪之中爬了出来,现还有一头腆着肚腩的肥鸟儿在旁边看着我呢。
若是平日里,我自然不会将这么一头鸟儿看在眼里,然而此刻我已然知道它就是那个李道子找寻了一辈子的老友,也是一个能从神秘的幽府之中折返而回的大拿,当下也是敬重地对它说道:“您、虎皮猫大人。刚才我听说。你也是被王新鉴害死的?”
这肥鸟儿点头说道:“差不多,那老东西厉害得很,他人其实并不坏,不过说到底终究只是一把刀,辛辛苦苦一辈子,也不过是为了邪灵教那个摇摇欲坠的集团搏命而已。”
我下意识地又问道:“那么,您应该知道他住在哪里,或者功法的擅长和弱点,对吧?”
肥鸟儿摇头说道:“王新鉴是鲁东八连营出身的,据说跟东海蓬莱岛有那么一点瓜葛。我以前倒是晓得一些他的落脚处,不过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鬼知道他在哪里;至于他的具体情况,说句实话,依你的手段,别看你现在能够元神离体。不过在他面前还不是一盘菜,你师父都未必能够拿得住他,没事再多练几年,说不定还有给老杂毛报仇的希望……”
我听到他总是称呼我师叔祖为“老杂毛”,心里面顿时就不乐意了,埋怨道:“前辈,你怎么能够骂我师叔祖呢?”
虎皮猫大人一点儿觉悟都没有。诧异地说道:“我骂他了吗?哦,老杂毛,你以为是骂人的话语啊,那是我们之间的称呼,从我认识他以来就一直这么叫了,他也没有提过任何意见,怎么,你觉得不爽?”
老杂毛,这个是昵称么?
怎么听着都感觉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称呼啊?
我心中疑惑着,不过仔细回想起来,他刚才当着我师叔祖面前也是这么叫,不过李道子他老人家似乎还十分受用呢……
好吧,老一辈的交情我也不懂,便不在这称呼之上纠结了。
我从悲痛之中回过神来,这才明白我与王新鉴之间的差距,倘若说李道子是刚刚逝去的传奇,那么王新鉴则是活在当下的邪道传奇,这一位人物可是邪灵教经历百年而屹立不倒的擎天柱,若是没有他,那个恐怖的邪恶组织只怕早就已经分崩离析,他能够力敌李道子,孤身而上茅山,在我师父和大内第一高手黄天望的面前谈笑自若,也曾在黄河口一役陡然出现,将弥勒一行人给接走。
这样的人,上天入地独一份,我若是想要以他为敌,只怕是在厕所里面掌灯,找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却燃起了蓬勃的杀意。
是啊,他身上有那么多的光环,那又如何?
剥去所有的东西,他在我眼中,不过就是杀害我师叔祖的凶手而已,光凭这一点,我就算是穷尽毕生之力,也要将他给干掉!
我在心中暗暗起着誓言,抬头一看,却见那头滑稽可笑的肥鹦鹉双翅缓缓地张开,又缓慢落下,一“脸”庄严地挥动着,如此几次,好像是在送我师叔祖离开,当下也是恭声问道:“前辈……”
我话还没有说完,这肥鸟儿便打断我道:“说了多少次,叫我大人!”
我不敢得罪它,恭声说道:“大人,我师叔祖离开的时候,可曾有过什么交待?”
虎皮猫大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言语之间却是流露出了一丝悲伤来:“我转世投胎之后,浑浑噩噩好久,却不知道老杂毛也找了我许久,没想到两人最终见面,却又是这生离死别,唉……想我天下三绝,当年威名世间,却不想竟然最终还是落在了这隔壁老王的手中,可惜、可叹——他与我说了很多,茅山之事,临走之时已和你师父交待完毕,而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你可知道是谁?”
我默然说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