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掉落的两层虽然能看到焦黑的痕迹,但是更带着强烈的玄气波动。这根本不是什么雷劈的,而是修者所为。
在楚离月的神识中,落叶客栈已经被四个修者包围。
他们没有戴斗笠,也没有披雨衣,在大雨中从四个方向向着落叶客栈慢慢走来。
其中一个手中握着一柄短锥,锥尖隐隐有电光闪烁。其他三人则面色凝重,手中捏着中品玄晶,如临大敌。
大雨打在他们身上,溅落在他们的衣服上,却根本没有弹起,而是直接消失,仿佛溶入了他们的身体中一样,没有对他们造成一丝困扰。
连他们脚下的芒鞋布袜,似乎都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中。
楚离月感觉到,他们四人已经和这片由大雨勾连的天地融为一体。
方才急忙跑出门外的那些客人,看见一楼并无倒塌的征兆,顶不住外边倾盆大雨的冲刷,一个个又冲了回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被雷劈呢?”
“谁知道,这老天什么疯,下这么大雨,连个避雨的地方都不给人留吗?”
被折腾了一番淋了一身雨的人们情绪都很烦躁,抱怨的人也多了不少。
一个个淋得湿漉漉的男人都开始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替换衣物开始换衣服。这大厅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女性,他们又大都是带着行李的行商,淋湿了直接就开脱。
楚离月挑了挑眉毛,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她有一种感觉,刚才她“看到”的那四个修者是冲她来的。这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直觉,曾经让她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抓到一线生机。
站在门口,楚离月感到四名修者距离她已经不足一里之遥。
大雨倾盆。
天地晦暗。
大街上空空荡荡,不见人迹。青石板街道被雨水冲刷得闪着亮光。
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落叶客栈前的十字路口,出现了四位穿着同样淡蓝色绣着云水图案衣袍的男人。
他们都看见了那个站在落叶客栈门外大雨之中的月白锦袍少年。
雨水更大了,像是有人站在空中向下倾倒一样,呼啦啦地洒下无数大颗大颗的水珠。但是,所有水珠在还未接近少年身边时就化作了缭绕雾气。
再这样的大雨中,月白锦袍少年的袍角、衣带都没有一点潮湿的痕迹,反而身周围绕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他背负着双手,唇角轻轻翘起,凤目含着笑意,似乎是看见了期待已久的远客。
看到对方这种有恃无恐的模样,四名蓝色衣袍的男人脸色更加凝重了。
他们从四个方位包围了这次行动的目标,手持短锥的那个看起来是四人的头领,他抬了抬手说道:“石州徐家徐大、徐二、徐三、徐四,见过楚大小姐。”
“噢?你们四位是专门冲我来的?”楚离月确认了这一点,却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情绪,而是好整以暇地问道,“但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们石州徐家?”
徐大的脸色本来就比较黑,板着脸更显得十分严肃:“楚大小姐记性太差。我家三少爷在楚家承蒙你教导,徐家十分感激,特意派我们兄弟四人前来邀请楚大小姐到徐家做客。”
其实在他说出“石州徐家”这四个字的时候,楚离月就已经猜出来他们的来意了。
那位替楚晓颜出头的“徐家哥哥”,楚辕称之为“徐三郎”的,被她一刀砍成重伤,现在估计是无法治愈,成了半废人。所以在她途径石州人家的主场的时候,徐家就趁机展开报复了。
虽然如此,楚离月还是笑嘻嘻回答:“替我多多向你们家主致谢,感谢他的热情邀请,不过我还有正事在身,无法赴约,等我有了空闲时间,一定到贵府拜会。”
站在东方的徐二阴恻恻地开口道:“楚大小姐如果突然重伤昏迷,就会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到我们徐家做客,石州徐家欢迎你长期居住。”
“嗯,世事难料,我就怕四位突然生意外,死于非命,或者还连累得徐家被连根拔起,那真是我的罪过了。”楚离月叹了口气,将四个男人都气得怒冲冠。
“小辈狂妄!”站在西方的徐四脾气最为急躁,听到楚离月的话直接就叫了起来,“你有什么能耐就敢说要把我徐家连根拔起?”
“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徐三也冷冷接口,“但愿你的能耐像你的口气这么大才好。”楚离月抬头望了望头顶遍布铅云的天空和淋漓泼洒的雨水,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们就是为了阻拦我继续前行,就行云布雨,使得通济河水位暴涨,桥梁被冲垮,良田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