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月心中胡乱想着,跟着三管事和两个侍从、带着夙凉来到了清远阁前。
三管事的侍从上前敲门,院门吱呀吱呀地慢慢打开,却看不见开门的人。
楚离月有点惊讶,三管事却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他带着楚离月走进门内,对着门后的一架挂满小小绿果子的藤萝点了点头:“多谢。”
藤萝微微颤动,好像是对三管事做出回礼。
三管事伸手请楚离月前行,口中解释道:“玄神医喜欢清静,所以收了一些木族仆役以供驱使。方才那是负责看门的藤三,里面还有几个。”
楚离月对于“木族”的这个称呼有些好奇。人族、兽族,现在还有木族,那次三月三还遇到一个黑烟部族……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种族?
而且这位玄神医真的很玄,住在坟墓边上,养着一堆木族下人,神情刻板严正,拒人千里,偏偏使唤起王家家主毫不客气,一丁点小事也要让家主下令……他又不姓王,在王家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带着对于玄神医的各种猜测,楚离月跟着三管事来到了那座黑色小楼前。
一行人刚走到门前,小楼上盘踞的深黑色藤萝就卷起枝蔓,无声无息地推开了大门。
楚离月想象中玄神医戴着口罩手套正握着刀子躬身解剖尸体、满眼鲜血淋漓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玄神医在——楚离月在自己的词汇库里搜索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常见的一种说法——浇花。
一身银灰色广袖长袍的玄神医背对着门口。
如果不想起他那张刻板的脸的话,这个背影足以打一个高分。高瘦清癯的身材,随意披在肩头的黑,被夕阳勾勒出金边的轮廓,看起来十分养眼。
他手中端着一只漂亮的卷草纹玉色小碗,薄薄的碗壁透出碗中液体的殷红色泽。
一支黑色藤蔓从窗外伸展着身体,藤蔓尽头沉浸在玉色小碗里鲜红的液体之中。
淡淡的血腥味飘过来,楚离月垂下了眼睛。
三管事刚想说话,玄神医就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样,举起了空着的那只手示意噤声。三管事只好微微躬身,一语不。
楚离月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身边的三管事。在这么一个阴森诡异的清远阁,看着玄神医用血液喂食藤蔓,三管事却面色不变、神情淡定,为什么在白玉楼中,王鹤龄笑容可掬、眼神温和,三管事却战战兢兢、汗出如浆?王鹤龄到底做过什么,让三
管事看见他就神魂不安、手足无措?
小碗中的血液慢慢下降,直到最后被吸食干净,黑色藤蔓抬起头来,向着玄神医摆动了几下。玄神医出一声轻笑,伸手弹了它一下,黑色藤蔓才恋恋不舍地退出了窗外。
连那只玉色小碗都被它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一起飞出了窗口。
玄神医这才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几人,脸上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三管事连忙上去行礼:“玄神医,这位就是今天目睹小娥姑娘跳湖的岳公子。”
楚离月也抱拳行礼。
玄神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着三管事点了点头,三管事立刻就起身告退。
楚离月眨了眨眼睛,看着三管事退出楼外,然后楼门被轻轻关上。
“玄神医叫我过来,不知有何吩咐?”玄神医就站在窗户边上,一直板着脸盯着楚离月不动,半天都没有说话,楚离月觉得这个气氛有些僵硬,便主动询问。
“吩咐是没有。”玄神医的声音十分冷漠,“只是这几日岳公子就住在清远阁,不要随便出门了。”
楚离月心中一惊,她还等着王鹤龄给她说清楚尉迟磐的事情呢,这玄神医莫名其妙地就让她在这里住着不许出门是什么意思?
她笑着问道:“这是为何?小娥姑娘跳湖的事情,如果玄神医想了解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来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情,不过几句话就能说清楚,为何玄神医会提出这种要求呢?”玄神医冷笑着说道:“我看你是不知死活,连自己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运气好,说不定昨天晚上就已经没命了!哪里还有这个机会在我这里嬉皮笑脸?”